王百岁这一刀,人与马的力量尽数倾注于双臂之上,那柄长刀仿佛瞬间沉重了数倍,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化作一道雪亮寒光,朝着澹台若水当头斩落,刀锋破空,卷起气浪翻滚。
澹台若水眼见王百岁这一刀来势,不屑的冷哼一声,一枪点出,枪尖精准无比点在刀上,那枪尖看似纤细,却蕴含千钧之力。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王百岁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刀身传来,他这一刀竟像砍在铁石上,顿时虎口迸裂,五指瞬间失去知觉,长刀脱手而出,远远抛飞出去!
澹台若水枪势不减,直刺王百岁胸口!这一枪又快又狠,王百岁长刀刚脱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他身后一名亲兵嘶声大吼,猛地从马背上跃起,拼尽全力将手中盾牌向前顶去。
“噗 —— 嗤!”
长枪毫无阻滞地刺入盾牌,盾牌如同纸糊般被贯穿!枪尖穿透盾牌后毫不停留,直接洞穿那名亲兵胸口,那亲兵浑身一颤,眼中神采瞬间黯淡,整个人被挂在枪上。
澹台若水挥枪将那名亲兵带着盾牌甩飞出去。
王百岁双目瞬间血红。
几乎就在主将交手的同时,周围双方的士兵也悍然对撞,展开了惨烈的厮杀!刀光剑影在火光照耀下疯狂闪烁,怒吼声、兵刃碰撞声、濒死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汉军骑兵依仗冲势试图撕裂元军刚刚集结的阵型,而澹台若水麾下的部众士兵悍勇异常,死死抵住,双方人马纠缠在一起,每一刻都有人倒下,鲜血迅速染红了脚下的冻土。
………………
澹台若水的目光再次转向王百岁,没有一个多余动作,催马,挺枪直刺,枪尖寒芒闪烁,直指王百岁心窝。王百岁刚失了兵刃,又见亲兵为自己惨死,心神激荡之下,眼看就要被这一枪刺个对穿!
忽然远处呼呼破空声大作,竟是一件沉重的兵器被人掷了出来,来势奇快,如同陨星坠地,直砸向澹台若水!
澹台若水心下凛然,刺向王百岁的长枪不得不中途变向,运足内力,猛地往上一拨。
枪杆与那物件接触的瞬间,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枪身汹涌而来,手臂剧震,胯下战马唏律律一声哀鸣,竟被硬生生震得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那物件也被他一枪磕落在地,发出 “哐当” 一声沉闷巨响,砸得地面尘土飞扬。澹台若水定睛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 那竟是一柄特大号的狼牙棒,精铁打造的棒头上根根尖刺在火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而这兵器,他认得!这是他部族里一位以勇力着称兄弟的随身兵刃,那兄弟向来棒不离手,此刻兵器易主,其人下场可想而知!
就在澹台若水略一分神的刹那,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已如疾风般卷入战团!
一人一马,仿佛踏着火光而来,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狼牙棒落地的同时,已然冲到近前。马上骑士浑身浴血,手中一杆暗红色的长枪兀自带着未散的血腥煞气。
范离生擒蒙罕,心中畅快无比,如同三伏天喝下冰水一般通透。他将蒙罕扔给身边亲兵捆缚结实,带着李延年、杨劲等人,准备去与龚超、苏定一、王百岁的队伍汇合,主帅都抓到了,没必要再让兄弟们拼命了。
一行人马在混乱的战场上疾驰,沿途遇到的零星元兵望风披靡。正行进间,范离瞥见被他杀死的那名元将尸身上的大号狼牙棒,暗忖这东西给丁大年用应该不错,想想那铁塔般的壮汉再配上这东西,那形象,绝了!于是顺手拣了起来,可是这东西都是刺,他没法往马鞍上挂,只能拎着。
刚刚看到王百岁危在旦夕,想也不想就将狼牙棒甩了出去。
趁着澹台若水被砸得后退之际,范离人借马势,速度不减,手中沸血枪化作一道红色流光,直刺而出!
这一枪,没有任何花哨,唯有一个字 —— 快!快到极致!长枪在黑夜中拉出一道笔直的红线,一闪而逝。
澹台若水暴喝一声:“来得好!” 手腕一翻,长枪横扫,磕向那道红线。
两杆长枪相交。
“铛 ——!”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夜空,无形的气浪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卷起地上的灰烬与碎石,周遭厮杀的士兵竟被逼得纷纷后退,一时间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范离只觉一股刚猛无俦的力量从枪杆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真泥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另一侧,澹台若水胯下战马发出一声痛苦悲鸣,前蹄骤然软曲,竟是被这硬碰硬的反震巨力生生砸得跪倒在地!
战马跪地的刹那,澹台若水双足猛然发力,身形如落叶般从马背上腾起,单手在马鞍上顺势一按,便已稳稳立在地面上,抬头望向马背上的范离,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诧 —— 这年轻人看上去比自己的妹妹还要小几岁,可方才那一击蕴含的雄浑内力与凌厉枪势,分明已臻纯元境巅峰,甚至隐隐有破境之象,竟是比妹妹还要妖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手中那杆镔铁长枪缓缓抬起,枪尖斜指地面。周身气势随之节节攀升,周边空气骤然间变得粘稠。
范离拍了拍真泥的脖子,稳住大黑马。心中同样震惊,刚刚他低估了对手,眼前之人实力之强,应变之稳,远非先前遭遇的那些所谓的高手可比。心念电转间,范离翻身跃下马背 —— 到了这个层次的搏杀,战马非但难以提供助力,反而会成为制约自身发挥的桎梏。
双脚踏上大地的瞬间,他周身气机仿佛与苍茫大地连成一体,沸血枪上的暗红纹路似乎也随之活了过来,一股疯狂的战意自胸中升起,瞬间攀升到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