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禾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弥漫着速食面的油腻味。手机被她扔在角落,屏幕碎裂的纹路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就像她和江淼之间突然裂开的鸿沟。直到第三天傍晚,门铃被轻轻敲响,门外站着的是江淼的助理,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柳老师,这是江总让我给您送过来的。”助理的语气恭敬,将平板递到她面前,“这里有酒店完整的监控录像、白如冰伪造证据的技术鉴定报告,还有当天和江总一起应酬的客户证词。江总说,您看完就会明白一切。”
柳时禾迟疑着接过平板,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心里一阵发紧。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第一个文件夹——酒店监控录像。
画面是从地下车库开始的。江淼走出电梯,步履稳健,脸上带着正常的笑意,丝毫没有醉酒或被下药的狼狈。他独自走进了酒店大堂,前台核对信息时,他还笑着说了句什么,眼神清明,逻辑清晰。随后他刷卡进了电梯,按下楼层键时,手指没有丝毫颤抖,全程都是自主行动,根本没有所谓“被人架进房间”的场景。
柳时禾的心跳渐渐加速,指尖不自觉地放大画面。她看到江淼走进房间后,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然后走到窗边接了个电话,神情严肃,似乎在讨论工作。大约半小时后,他拿起外套,快步走出房间,步履匆匆,像是有急事要处理,全程没有任何人陪同进入,也没有在房间里停留太久。
接下来的监控片段是酒店走廊的。江淼离开后不到一小时,白如冰出现在走廊里,她手里拿着一张房卡,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确认没人后才刷卡进入江淼之前住过的房间。大约一个小时后,她穿着那件让柳时禾心碎的男士衬衫走出来,还特意对着走廊的监控镜头整理了一下衣领,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柳时禾的呼吸变得急促,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又点开了技术鉴定报告,上面详细标注了白如冰发来的照片是合成的——江淼的半身照来自他一张商务宣传图,背景和白如冰的身影是后期拼接的,边缘还有明显的抠图痕迹。语音和聊天记录则是通过音频剪辑、文字伪造生成的,鉴定机构甚至还原了原始音频片段,里面根本没有白如冰所说的那些暧昧话语,只有江淼和客户讨论工作的内容。
柳时禾还看到了助理补充的调查结果:白如冰手里的男士外套,是她之前在江淼公司团建时,趁人不注意偷偷拿走的;那条项链,是她仿照柳时禾的款式,自己在网上定制的,江淼根本没有送过她任何礼物。甚至连她描述的酒店房间细节,都是她通过酒店保洁人员打听来的——她提前贿赂了打扫江淼房间的保洁,获取了房间里的香薰味道、摆设布局等信息。
平板里还有一段隐藏摄像头拍到的视频,是白如冰和她的闺蜜通话时的场景。“……我就是要让柳时禾相信江淼出轨了,让他们反目成仇!江淼那么优秀,本来就该是我的,柳时禾那个清汤寡水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白如冰的声音带着恶毒的笑意,“那些照片、语音都是我找人做的,监控我也看过了,江淼确实是一个人进的房间,但只要柳时禾相信,就够了!等他们分手了,我再找机会接近江淼,他迟早会爱上我的!”
看到这里,柳时禾再也忍不住,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瘫坐在地上,手里的平板滑落在一旁,屏幕上还停留在白如冰得意的嘴脸。原来,她一直坚信的“真相”,不过是白如冰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原来,江淼没有背叛她,那些所谓的“铁证”全是伪造的;原来,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不信任他,甚至在他拿出证据时还嘲讽他,伤透了他的心。
她想起江淼在办公室里那不耐烦却又带着急切的眼神,想起他说“我累了”时的疲惫与失望,想起他最后那句“到此为止吧”里的决绝。那一刻,他该有多委屈、多难过啊?他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找证据,一心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想挽回他们的感情,可她却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把他的真心踩在脚下。
柳时禾捂住脸,哭得撕心裂肺。她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江淼会在她批改作业到深夜时,默默给她泡一杯热牛奶;会在她生病时,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细心照顾;会在她受委屈时,毫不犹豫地为她出头,告诉她“有我在”;会在每个纪念日,给她准备惊喜,说“时禾,我爱你”……
那些温柔与深情,都是真实存在的,可她却因为一个外人的挑拨,就轻易否定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她想起自己说他“虚伪”、“敷衍”,想起自己把手机摔在他面前,想起自己抓伤他的手臂,想起他最后转身离开时沉重的脚步……
“江淼,对不起,对不起……”柳时禾哽咽着,一遍遍地道歉,声音嘶哑,“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不相信你,是我冤枉你了……”
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冲到门口,抓起钥匙就往外跑。她要去找江淼,她要当面跟他道歉,她要告诉他,她知道真相了,她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她不能失去他。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华灯初上。柳时禾一边跑一边哭,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却不管不顾,只想快点见到江淼。她不知道江淼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原谅她,但她必须去试,必须去挽回这段被她亲手推向悬崖的感情。
而此刻,江淼正坐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客厅里还保留着柳时禾喜欢的装饰,沙发上放着她织了一半的围巾,餐桌上还摆着两人上次没吃完的蛋糕。他手里拿着一张两人的合照,照片上的柳时禾笑得一脸灿烂,依偎在他身边。他眼底满是疲惫与落寞,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上柳时禾的脸颊,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是没有后悔过,后悔自己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重话,后悔自己提出了“到此为止”。可一想到柳时禾当时不信任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他不知道,柳时禾是否还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是否还会愿意回到他身边。
突然,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伴随着柳时禾带着哭腔的呼喊:“江淼!江淼,你在家吗?我知道错了,你开门好不好?”
江淼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照片差点掉在地上。他抬起头,看向门口,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悸动。
江淼的指尖悬在门把手上,胸腔里的心跳乱得不成章法。门外柳时禾的哭声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声接一声撞在门板上,也撞在他心上最软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猛地拉开门——
柳时禾就站在玄关,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眼角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身上穿着那件他去年送她的米白色针织衫,因为一路奔跑,衣摆被扯得有些歪,鼻尖通红,像只受了委屈又急切寻求安慰的小兽。
看到他的瞬间,柳时禾的眼泪又忍不住滚落,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江淼冰冷的语气打断:“你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眼神沉沉地落在她身上,没有了往日的宠溺,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疏离。柳时禾被他看得心头一紧,却还是鼓起勇气,往前迈了一步,不顾他身上的冷意,伸手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手臂收得极紧,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那声音让她瞬间找到了安全感,也让她更加愧疚。“江淼,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被白如冰骗,是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你……”
她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看了陈默送过来的证据,监控、鉴定报告、还有白如冰的录音……我都知道了,是我冤枉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底满是悔恨与恳求:“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别不要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江淼的身体僵在原地,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和温热的泪水,心里的冰冷瞬间被击溃,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他忍了三天的思念、委屈和不甘,在她抱着他道歉的这一刻,尽数化为绕指柔。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一把揽过她的后颈,稍稍用力,将她的身体拉近。然后,他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浓烈的情绪,没有丝毫温柔,只有压抑了太久的思念、被误解的愤怒和失而复得的珍视。他的唇齿带着强势的占有欲,辗转厮磨,撬开她的牙关,深入纠缠,像是要将这三天来所有的委屈和想念都倾泻在这个吻里。
柳时禾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脸颊涨得通红,却心甘情愿地回应着他。她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紧紧抓着,感受着他唇上的温度和力度,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两人交叠的唇间,带着一丝咸涩,却也让这个吻更加炽热。
不知过了多久,江淼才稍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的脸上。他的眼神暗沉,带着未散的情欲和一丝戏谑,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声音沙哑而磁性:“可不能这样道歉。”
柳时禾的心跳得飞快,脸颊滚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微微低下头,鼻尖蹭着他的衬衫,小声嗫嚅:“那……那你想让我怎么道歉?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江淼看着她这副认错服软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被浓重的欲望取代。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得好好惩罚你才行。”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手指顺着她的脸颊下滑,掠过她的脖颈,停在她的衣领处,轻轻摩挲着布料下细腻的肌肤。“惩罚你不信任我,惩罚你把我的真心当儿戏,惩罚你让我难受了整整三天。”
柳时禾的脸颊更红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还有他身上传来的强烈的男性气息,让她浑身发软。她点了点头,眼底带着羞赧,却还是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好,我认罚。”
江淼低笑一声,那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传入她的耳中,让她心头一颤。他弯腰打横抱起她,柳时禾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肩头,感受着他坚实的臂膀和沉稳的步伐。
他抱着她走进卧室,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床头的暖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映得她的脸颊更加娇嫩。江淼俯身看着她,眼神里的情欲几乎要将她吞噬,他伸出手,轻轻拨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指尖划过她的眼角,拭去残留的泪珠。
“记住了,”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下次再敢不相信我,惩罚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柳时禾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他身上浓烈的爱意,用力点了点头,主动伸出手臂,再次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这一次,她的吻带着十足的诚意和依恋,回应着他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