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轻声对她说:“要是真放不下他,那就去找他谈谈。
好好说清楚,万一他愿意回头,重新做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人非圣贤,谁能没点过错?这话没错。
可江湖上也有一句老话——狗改不了吃屎。
你自己掂量清楚。”
“你现在也是大人了,得有自己的主见。
你爸年纪也不小了,哪天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是连这点判断都没有,往后日子怎么过?”
迈克心里早就有过念头:要是女儿实在没有经商的才能,那干脆别勉强了。
他宁可把名下所有企业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毕竟那些人专业素养可能比他还强。
凯利大学时主修的是艺术管理。
这专业在全球范围内都算得上冷门中的冷门,几乎没人看得起。
学这个的人,毕业之后大多等于失业,前途渺茫得很。
……
所以很少有人会拿自己的未来去赌一个这样的专业选择。
而真正敢选艺术管理的,要么家里有底子,要么背景够硬,就算找不到理想工作也能靠资源周转。
普通家庭的孩子根本不敢这么任性。
当凯莉望着父亲两鬓斑白的模样,又回想起陆白刚才说的话,整个人突然怔住了。
“其实我根本不想接手我爸的那些生意。
那些产业对我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每天看合同、开会、审批项目,光是想想就觉得烦透了,脑袋都要炸了。”
“我毕业后最想做的事,不过是去一所学校当个老师,就这么简单。
别的什么都不图。
可我爸非让我接班,逼着我跟在他身后学这学那。”
“可结果呢?我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搞砸了。
投资项目亏了几千万,他不但不反思是不是方向错了,反而天天骂我蠢,说我是废物。
可当初我就明确说过——我对这些真的没天赋啊!”
“我从没骗过他,是他非要让我走这条路。
到最后出了问题却全怪在我头上?这公平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特别无力,特别委屈。”
凯莉此刻的状态再明显不过:生在优渥之中,却不懂这份幸运有多沉重。
世上多少人拼尽全力都换不来一个安稳起点,而他明明握着一手好牌,却偏偏想过那种朝九晚五、为温饱奔波的日子。
你说当个老师能挣多少?撑死了月薪五六千,再多也高不到哪去。
日子久了,柴米油盐的压力一点点压上来,你才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拮据和焦虑。
可有些人,天生不必面对这些烦恼,或许正因如此,才体会不到别人的难处吧——所谓“饱者不知饥者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凯莉的一个闺蜜笑嘻嘻地凑过来:“哎哟,凯莉,你这位男伴长得真不错诶!看得我都脸红了~快叫他一起来吃烧烤嘛,客人来了总得招待周到点呀。”
听完这话,陆白微微一笑:“你们自便就好,我可不是那种社恐的人。
真要放开聊起来,怕是你们都被我吓住。
所以说啊,千万别以貌取人,外表和性格从来都不是一回事。”
其实凯莉身边的这几个女性朋友,多数都不是安分的主儿。
有的常混夜店,有的说话口无遮拦,整体氛围散漫随意,毫无拘束感。
……
老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什么样的人相处久了,不知不觉就会染上他们的气息。
凯莉学生时代可不是这样,那时他听话懂事,老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规规矩矩,从不违抗。
可自从开始跟这群朋友频繁来往后,他渐渐变了。
不再愿意听讲,课堂上动不动就跟老师呛声,态度也越来越冲,严重的时候甚至差点动手冲突。
从前那个乖学生,早已不见了影子。
时间久了,老师也都渐渐觉得凯莉这种孩子根本无药可救。
就算反反复复给迈克打电话,请他出面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儿,结果也全是徒劳,一点作用都没有。
为什么呢?因为麦克这个人,一辈子心思都扑在生意上,对女儿的成长几乎从不上心。
他打心底里认为,只要孩子能健健康康长大就够了,至于其他那些所谓的规矩、礼貌、品行——在他看来全都是多余的负担,根本不值得花精力去操心。
打架就打架呗,小孩子之间闹点矛盾还能严重到哪去?难不成真会出人命吗?当然不会。
正因如此,麦克这种放任自流的教育方式,才让凯莉一步步长成了如今这副目中无人、肆无忌惮的样子。
陆白对这类千金小姐向来没什么兴趣,甚至有些反感。
可他那徒弟李二狗却完全不同,一见到这群女生就跟嗅到腥味的猫似的,拼命往上凑,巴结讨好,简直和那种被人瞧不起的“舔狗”没什么两样。
其实也不难理解——李二狗单身太久了,早就想找个合适的对象谈场恋爱,顺其自然地结婚成家,过上安稳日子。
关键是家里父母天天催婚,隔三差五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急得不行,恨不得立马抱上孙子。
这种压力日积月累,让他整个人都快焦虑出毛病了。
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要是他不结婚生子,那这个家岂不是断了香火?在老家那套根深蒂固的观念里,传宗接代是天大的事,谁要是做不到,就是对不起祖宗,就是整个家族的耻辱,走到哪都会被指指点点。
所以从一开始,李二狗接触异性时目的就特别明确——他是冲着结婚去的。
可越是这样,别人越反感,心里头难免嘀咕:在我眼里我就只是个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吗?我的感受、我的个性就一点都不重要?
“你能不能别老围着我们转啊?光看你这张脸我都觉得恶心。
别以为靠得近就能混进我们的圈子,我们这些人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加入的。
第一条硬标准,你得有钱,这是基本门槛;第二条,你还得是富二代出身。”
……
“我们这些人清一色都是富二代,如果你不是同一类人,进来之后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去。
说白了,你自己掂量一下,你有资格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吗?”
“没那个命就趁早躲远点,别整天做白日梦。
我们压根就没打算跟普通人有任何交集,你们也别总贴着脸往上凑,假装自己有多厉害。”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是富二代,我们也勉强可以接纳,但前提是——你得长得够帅。
要是你相貌平平,个子矮、肚子大、身材走形,说话还干巴巴毫无趣味,那你来这儿图什么?难道指望我们像喂野狗一样可怜你?”
“我觉得你们这些话说得太伤人了,能不能有点同理心?这样打击别人的自尊,迟早会让所有人觉得你们心术不正。
就算一个人长得不够好看,也不该因此被排斥在外吧?交朋友非得看脸吗?长得普通的人就不配拥有友情了吗?”
“凯莉啊,凯莉,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说的这些话有多实在。
你能不能别总是在关键时刻替他出头?你要真帮着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我都不用想就能断定——你以为这人是什么靠谱角色吗?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他不是!”
“看他那副轻浮样子,我就知道是个游手好闲、到处混日子的主儿。
今天你带这么个人来聚会,咱们这些姐妹心里其实都挺不痛快的,只是没当面说破罢了。
可不说,不代表不在乎啊。”
这场饭局上,大家表面上是来聚一聚,实际上真正放在眼里的只有陆白一个人。
因为在她们看来,陆白才是真正值得敬重的存在——有实力、有身份,在圈子里名声也响亮。
说直白点,跟陆白在一起,她们才觉得像是和同类人相处,自在又体面。
可李二狗呢?在她们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穷酸货。
这话听着难听,但她们觉得说得一点都没错。
李二狗从没经历过这样的羞辱,自尊被踩到了泥里。
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几乎要掉下来。
陆白一眼就看出徒弟情绪不对,立刻沉下脸道:“你们话说得太过了吧?”
“把人分个高低贵贱,到底图个什么?你们这不就是瞎折腾吗?我告诉你们,别再这样去伤别人的尊严了,适可而止!”
“谁还没个脸面?今天他们来,是我给凯莉面子——她爸跟我可是几十年的老交情。”
“可我没料到,你们背地里竟敢这么糟践我的徒弟!这种做法,真是让人心寒透顶。
我都懒得评价你们了,只能说,太过分了,简直没脑子!”
说完,陆白直接站起身,拉着李二狗就要走。
凯莉这才意识到事情闹大了,急忙追上去想拦人,可脚步刚动,心却凉了半截——一切都晚了。
但陆白根本不在乎那些细枝末节。
在他看来,别的都不重要,只要自己痛快就行。
徒弟是他的一部分,别人欺负徒弟,就等于踩他的脸。
这种事都能忍,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回到家后,陆白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行了,别多想。
从今往后,你们只管做好自己,其他的不用管。
在外面要是有人瞧不起你们,你就报一句‘我是陆白的徒弟’——我自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就凭‘陆白的徒弟’这六个字,足够让所有人收声。
也不用愁钱的事,从现在起,给你们加薪,每人每月十万,从原来的两万直接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