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众人正喝着茶消食,杨锦天的加密通讯器便响了起来。他走到一旁接通,听着手下的汇报,眉头微微蹙起。
“老板,李牧师(李莎拉的父亲)这边出了点状况。”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他原本计划参加的那个全国牧师联谊会,临时取消了行程。但就在刚才,一个平时跟李牧师关系不错的金牧师突然来访,我们感觉他……很不对劲。”
手下描述着,那个金牧师进门时笑容和煦,与往常无异,但就在负责安保的队员出于职业本能,下意识地调整站位,显露出戒备姿态的瞬间,异变陡生!
金牧师的袖口中,毫无征兆地弹出一条边缘锋锐、如同生物组织与金属混合而成的长鞭利刃!带着破空之声,直取离他最近的一名队员的咽喉!其动作之快,攻势之刁钻,显然蓄谋已久,战斗力评估瞬间飙升,达到了约三万六千的水平!
“幸好老板您早有准备!”手下的语气带着后怕与庆幸,“兄弟们反应也快,立即祭出了您之前赐下的‘青蚨子母剑’!”
这“青蚨子母剑”乃是杨锦天结合老君观炼器术与自身对炁的精密操控,炼制出的一种小型飞剑法宝。一套通常有七柄子剑,一柄母剑,平日里只有指头大小,以特殊炁息温养在特制的剑囊中。对敌时,只需心念一动,灌注炁息,子剑便会激射而出,快若闪电,锋锐无匹,且能随使用者心意在一定范围内迂回攻击,极难防范。这种级别的法宝,在异人界绝对是有价无市的宝贝,也可见杨锦天对自己女人身边安保的重视和出手之阔绰。
当时,只见数道青色流光如同拥有生命般,从不同队员手中或腰间剑囊飞出,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避开那致命的长鞭,精准无比地射向金牧师周身要害!
“噗!噗!噗!”
尽管那金牧师反应极快,身形诡异地扭动,避开了心脏、头颅等致命处,但依旧被三柄青蚨子剑贯穿了肩胛、大腿和侧腹!绿色的、带着腐蚀性的血液瞬间喷溅出来。
那金牧师(或者说寄生兽)发出一声非人的痛吼,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与怨毒,竟毫不犹豫地转身撞破窗户,带着一身剑伤,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街巷之中。队员们担心外面有埋伏,或者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并未深追,立即收缩防线,确保李牧师绝对安全。
杨锦天听完汇报,脸色平静,只是眼神冷了几分。他走回餐桌,安抚性地摸了摸正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的李莎拉的头发,柔声道:“没事,一点小意外,已经解决了。” 随即,他又拿起通讯器,直接联系了负责情报和部分灰色产业的曲小虎:“小虎,莎拉父亲那边,再增派一队人手过去,装备都用最好的,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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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面,命运仿佛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刚刚从黑旅馆血腥事件中逃出,惊魂未定的泉新义,漫无目的地在小巷中穿行,试图远离那是非之地。而另一边,腹部伤势在寄生兽“海蒂”强大生命力作用下已初步愈合,但精神依旧恍惚的郑秀仁,也正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就在一个僻静的街角,两人迎面相遇。
几乎是同一时间,泉新义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一阵轻微痉挛,掌心那道细微裂缝不受控制地张开,露出“小右”那只冷静而诡异的眼睛。而郑秀仁的腹部伤口处,皮肤也微微蠕动,一股冰冷的气息弥漫开来,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属于“海蒂”的意志暂时接管了身体。
两种同源却不同的寄生兽生物电波在空气中碰撞、交织。
小右那独特的、带着点萌感的造型(如果忽略其本质的话)——如同一个长在手掌上的、拥有大眼睛和细小触须的奇异生物——完全显现出来。而海蒂虽然未完全显形,但那冰冷的意识透过郑秀仁的双眼,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审视与……嫌弃?
“啧。”海蒂(控制着郑秀仁)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用只有寄生兽之间才能完全理解的意念波交流,“看看这是谁?这不是号称‘绝对理性’,追求最优进化路线的‘右’吗?怎么混成这副德行?找的宿主是个战五渣的废柴少年?”
小右那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声音依旧冷静无波:“彼此彼此。‘海蒂’,你不是一向自诩擅长潜伏和精神操控吗?怎么落得差点和宿主同归于尽,还要耗费本源能量救人的地步?看来你选择的这个女性宿主,也没给你带来多少优势。”
“哼!我那是一时失手,也是为了自保!至少我的宿主身份清白,容易融入社会。”海蒂反唇相讥,“你呢?就近寄生?还被宿主用耳机线捆着?真是丢尽了我们一族的脸!”
“若非形势所迫,谁会选择这种优柔寡断、体能低下的个体?”小右的语气也带上了些许恼火,“倒是你,所谓的‘成功寄生’,就是现在这样半死不活,连完整形态都维持不了?”
两个寄生兽,明明都是与宿主共生的“难兄难弟”,却在相遇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了互相嘲讽和攀比。这在寄生兽的群体中并不罕见,它们虽然个体差异巨大,但也存在着基于生存能力、宿主质量、进化潜力的隐形等级观念。
互相讥讽了一通后,海蒂似乎也觉得无趣,冷冷地留下一段信息流:“罢了,都是半斤八两。听着,我们现在算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都是为了活下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空……交流一下情报。现在这世道,单打独斗,死得快。”
说完,海蒂的意志如潮水般退去,郑秀仁身体一晃,眼神恢复了之前的惊恐与茫然,看着眼前同样不知所措的泉新义,以及他掌心上那个正在缓缓闭拢的、长着眼睛的“怪物”,吓得差点再次晕过去。
泉新义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超自然的一幕。脑海中小右警告道:“新义,不要透露太多信息,这个‘海蒂’很狡猾。”
然而,就在这尴尬而诡异的时刻,一道狼狈的身影捂着不断渗血的伤口,踉跄着从另一条巷口拐了出来,正是之前袭击李牧师失败、被青蚨子剑所伤的那个“金牧师”!
他显然也通过寄生兽之间的特殊感应,察觉到了泉新义和郑秀仁身上的“同类”气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强忍着伤痛,用寄生兽的意念波发出邀请:“两位……同胞!帮帮我!我是‘新世界’组织的成员,带我去见首领,组织会庇护你们,赐予我们更强大的力量!”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那个看似普通的手提包,包角处,一个不甚起眼,却让最近密切关注此事的小右瞬间警铃大作的标记露了出来——那是一个由扭曲触手和利齿构成的简化图案,正是最近嚣张无比、策划了J2集团袭击事件,如今已被官方和各大势力列入必杀名单的寄生兽组织的标志!
“是它们!”小右在泉新义脑海中发出尖锐的警告,“就是这群蠢货!搞出那么大动静,引来人类势力的疯狂围剿!现在所有寄生兽都因为它们的鲁莽而举步维艰!这家伙,比人类更危险!他想拉我们下水!”
根本无需泉新义下令,强烈的危机感和对那个疯狂组织的排斥,让小右瞬间做出了攻击决定!
泉新义的右手再次异化,锋利的鞭刃如同毒蛇出洞,直刺那名牧师!
那牧师本就身受重伤,没想到“同胞”会突然发难,仓促间勉强躲开要害,鞭刃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他惊怒交加,再不敢停留,怨毒地瞪了泉新义和郑秀仁一眼,转身拼命逃窜。
小右并未追击,但在对方躲避的瞬间,它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从对方破损衣物中掉落的一张小卡片上的微弱能量印记和地址信息。
“找到了……他们的一个巢穴点……”小右冷静地汇报。
就在这时,几名穿着普通休闲装,但眼神精悍、行动干练的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巷口,堵住了两人的去路。为首一人亮出一枚刻有烈阳会隐秘徽记的令牌,语气还算客气,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泉新义先生,这位不知名的小姐?我们是烈阳会外勤组。请两位跟我们走一趟吧,藤原鹤长老想见你们。”
烈阳会的外勤效率极高。他们通过排查便利店购买记录(大量食物和水),锁定可疑人员,再结合码头区的监控和目击报告,判断出泉新义是偷渡而来,目标很可能是寻找亲人。随即,他们调动在百新国的人脉网络,重点布控在与藤原鹤相关的区域,尤其是他那间刚出过事的料理店附近。这几天,一直有便衣在附近留意是否有生面孔打听老板消息。泉新义虽然谨慎,但他用中文询问的举动,还是引起了暗桩的注意。顺藤摸瓜,加上对半寄生兽特征的初步研判(战斗力低,保留人类情感,威胁度可控),这才有了眼下这“友好”的邀请。
泉新义和郑秀仁面面相觑,看着眼前这群明显不好惹的人,又想到刚才那个疯狂的寄生兽牧师,以及自己身上这诡异的状况,最终,只能忐忑不安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