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雪停的时候，地面已经积了半尺厚，踩上去“咯吱”响，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陶桃蹲在雪地里，翻着被冻硬的枯草，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入冬后可食用的植物越来越少，之前常吃的野果早落光了，野菜也被冻成了深绿色的硬块，嚼在嘴里像啃树皮。“再找不到吃的，剩下的冻肉撑不过两天。”她把最后一根枯草扔回雪堆，哈了哈冻得发红的手。 段峰扛着硫磺矛走过来，矛尖上挂着只冻僵的野兔——是今早刚设的陷阱逮到的，只有巴掌大，够塞牙缝的。“别找了，跟我去北边的坡地看看，那边有驯鹿的脚印，说不定能猎到一只。”他把野兔递给陶桃，“先烤了垫垫肚子，列娜和赵三瓢在收拾陷阱，我们随后就来。” 赵三瓢正蹲在雪地里调整陷阱的藤蔓，手里攥着块冻硬的兽肉干，边嚼边嘟囔：“这破兔子也太小了，塞牙缝都不够！等咱逮着驯鹿，烤鹿腿、炖鹿汤，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他说着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跟着列娜往坡地走——列娜的远视眼早就看到了坡地那边的驯鹿群，大概有五六只，体型壮实，够团队吃上好几天。 坡地的雪比平地厚，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赵三瓢走在最前，眼睛盯着雪地上的驯鹿脚印，脚步放得又轻又快：“再往前五十米就是陷阱区，咱把驯鹿往那边赶，保证一逮一个准！”他正说着，脚下突然一沉——雪面下是空的，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哗啦”掉进了雪洞里，身体重重撞在洞底的尖石上，小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赵三瓢！”段峰听到声响，立刻冲过去，趴在雪洞边往下看——雪洞有两米多深，洞底全是尖锐的冰碴和石头，赵三瓢蜷在洞底，小腿上的裤腿已经被血染红，正往外渗着血珠。“别乱动！我放藤蔓拉你上来！”段峰赶紧把背包里的粗藤蔓扔下去，“抓紧了！我拉的时候你别使劲，避免伤口再裂开！” 赵三瓢咬着牙，伸手抓住藤蔓，疼得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娘的！这雪洞比雅利族的陷阱还隐蔽！早知道刚才慢点开……”他话没说完，段峰已经开始往上拉藤蔓，列娜则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布条，随时准备包扎。 好不容易把赵三瓢拉上来，列娜立刻蹲下身，剪开他小腿上的裤腿——一道三寸长的伤口赫然在目，伤口边缘还沾着冰碴和石屑，血还在往外流，却没想象中那么汹涌。“还好没伤到骨头，就是划得深。”列娜用干净的雪擦了擦伤口周围的血，再用布条紧紧缠住，动作又快又稳。 陶桃也赶了过来，手里拿着刚采的“止血草”，捣烂了敷在布条上：“这草能加速凝血，别碰水，也别用力走路，不然伤口容易感染。”她掏出笔记本，飞快记录：“冬季食物短缺，追踪驯鹿时赵三瓢坠入雪洞（洞深约2.5米，底部有尖石），小腿被划伤（长约8cm，未伤及骨骼）；段峰用藤蔓救援，列娜布条紧急包扎，陶桃敷止血草药；团队调整狩猎策略：段峰负责追踪大型猎物，列娜设小型陷阱捕捉野兔\/鸟类，保障基础食物供应。” 赵三瓢靠在雪堆上，试着动了动小腿，虽然还疼，却比刚才轻了不少：“没事，小伤！以前在老家上山砍柴，比这深的伤口都有，过两天就好了！”段峰瞪了他一眼：“别逞能！接下来你就在营地待着，别跟着跑了，不然伤口恶化，有你受的。” 众人回到临时营地，段峰把剩下的冻肉切成小块，放在篝火上烤；列娜则去检查之前设的小型陷阱，收获了两只野兔和几只野鸡；陶桃坐在赵三瓢旁边，时不时帮他调整小腿上的布条，观察伤口的愈合情况——才过了两个小时，伤口的血就已经止住了，布条上的血迹也开始变干，愈合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你这愈合速度也太快了吧？”陶桃有点惊讶，“平时这种伤口至少得半天才能凝血，你这才两小时就差不多了。”赵三瓢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可能是年轻体质好，加上处理及时呗！再说了，咱在岛上待了这么久，身体早就适应了，这点小伤不算啥。” 可他心里却没这么轻松。刚才敷草药的时候，他无意间摸到伤口周围的皮肤，比其他地方要热一点，而且伤口愈合时，隐约有股熟悉的酥麻感——和上次喝圣泉、接触绿雾时的感觉很像。他偷偷瞥了眼自己的手腕，那里之前被晶粉沾到过，现在已经看不出痕迹，可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慢慢变“不一样”。 篝火的火苗跳动着，映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段峰在擦硫磺矛，列娜在处理猎物，陶桃在记录日志。赵三瓢靠在岩壁上，看着远处被雪覆盖的树林，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那个跟着他们的机械东西，到底是啥？是不是和湖心岛的“xm-09试验区”有关？雅利族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故意不告诉他们？还有自己的伤口，真的是因为体质好才愈合快吗？还是因为圣泉、晶粉，或者那些奇怪的金属碎片？ 他又想起昨晚温泉里的金属碎片，还有树干上的齿轮齿痕——这些东西都带着淡绿粉末，和晶化生物身上的粉末很像，却又更“冷”，像带着金属的寒气。那东西一直跟着他们，是想抢金属碎片，还是想做别的？如果下次再遇到，他们能打得过吗？ 雪又开始下了，细小的雪粒落在篝火旁，瞬间就被烤化。赵三瓢看着自己包扎好的小腿，轻轻捏了捏，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他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这“愈合快”的本事，真和岛上的那些“怪东西”有关，那他们到底是在“适应”岛屿，还是在被岛屿“改变”？这改变，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