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撕开天边一层灰，慕倾月的靴底已经踩碎了第一块敌阵石碑。
她没等飞舟降落，人在半空就抽出了残剑。剑柄上的血痕被朝阳一照，像是突然活过来的红蛇，顺着掌纹往上爬。她皱了下眉，没甩手，反而握得更紧。
“左翼——压进！”
苏逸那边立刻响应，双剑交叉一旋，带着三十名先锋弟子撞向左侧山坳。那边埋着傀儡，但没人退。他们知道昨夜那场雪停了，今天不死人，明天就得亡界。
九幽蚀灵阵的黑气从地缝里冒出来，像腐烂的藤蔓缠住一名弟子的脚踝。那人惨叫都没喊完，整个人干瘪下去，皮肉塌成一张纸飘在风里。
慕倾月落地时正好踩上那张皮，鞋底发出一声脆响。
“雷龙鞭。”她开口。
系统秒弹：【是否消耗800积分调用S级法宝？】
“是。”
鞭子从虚空中抽出，紫电缠绕，落下的瞬间劈中阵眼中心。地面炸开一道裂口，黑气倒灌回去，整个阵法嗡鸣三声，停了三息。
就是现在。
她冲进去，残剑往地上一插，剑柄铭文和归墟引擎图谱的标记共振起来，嗡的一声震波扫过百丈。九幽阵的核心石当场爆裂，碎片扎进两名偷袭者的喉咙。
“破了！”有人吼。
“往前推！别让他们补阵！”她收剑跃起，一脚踹翻一个扑来的黑袍人，顺手夺过他手里还在发烫的符牌，“这玩意儿能重启阵法？挺会省电啊。”
符牌上刻着三个字：**归墟令**。
她冷笑，抬手就把符牌塞进嘴里咬碎了。铁锈味混着焦糊味在舌根炸开，她呸了一声：“难吃死了，谁家邪修搞食堂还用防腐剂？”
话音未落，两道血影从废墟中掠出，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拉不出。合体期的气息压下来，空气直接凝成水珠往下掉。
“血影双使？”她眯眼，“长得跟殡仪馆站岗似的，你们老板不给你们换身行头？”
左边那人没说话，抬手就是一掌。毒雾从掌心喷出，绿油油的，闻着像馊掉的中药汤。
她反手抽出雷龙鞭，鞭尾勾住对方手腕猛地一扯，借力翻身跳上半空。同时系统提示闪现：【检测到高危毒素“腐脉散”，已启动自动净化，预计耗时12秒】
“够我砍两刀了。”她嘀咕。
三重叠斩诀第一式落下时，苏逸也到了。双剑交叉如剪，咔嚓剪断毒雾源头的青铜管。绿色液体喷了一地，滋啦作响，把岩石腐蚀出蜂窝状的坑。
“你迟到了。”她落地，甩了甩鞭子。
“路上救了个快断气的执法堂师兄。”苏逸喘着气，“他说……西面防线已经被渗透了三次，咱们的人……死得差不多了。”
她没吭声，只是把残剑横在胸前，指尖一抹，蹭掉一点溅上的毒液。
远处传来轰隆巨响，三具高达十丈的魔尸王从地底爬出，骨头拼接处闪着诡异蓝光，胸口嵌着小型归墟引擎，正嗡嗡运转。
“哎哟喂。”她翻了个白眼，“这就开始玩机甲大战了？谁给它们上的牌照？”
话没说完，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夜渊落在战场中央，单膝触地，砸出一圈蛛网般的裂痕。他没看任何人，目光只锁着那三具魔尸王，手指缓缓抬起，掌心浮现出一团不断旋转的黑色火焰。
“你来干嘛？”她问。
他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说过……不许别人替你赴死。”
她一怔。
下一秒，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黑焰冲向最左边的魔尸王，双掌按上其胸膛，硬生生将归墟引擎从它体内撕了出来。爆炸的冲击波把他掀飞出去，他在空中翻了两圈，落地时嘴角溢血。
但她没时间心疼。
第二具魔尸王已经朝她扑来，拳头带着音爆砸下。她侧身躲开，雷龙鞭缠住它的腿猛拽，同时残剑刺入关节缝隙。金属摩擦声刺耳，火星四溅。
“系统，模拟空间里练的那招——‘断骨十三击’，还能用吗？”
【冷却结束，可使用一次，代价：透支未来十二时辰灵力】
“用。”
她瞬间提速，身影在魔尸王周围绕出残影，每一击都精准打在连接处的符文节点上。第七击时，右肩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像是有钉子楔进骨头。她咬牙继续，第十三击落下，整具魔尸王轰然解体，零件散了一地。
她单膝跪地，喘了口气。
“还挺抗造。”她自言自语，“比我前任男朋友靠谱多了。”
抬头一看，夜渊正和第三具缠斗，打得山崩地裂。苏逸带人封住了两侧退路，但敌方后阵又涌出一批黑袍修士，手持归墟令，明显是要重启什么。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看来得加个班了。”
她跃上一处坍塌的了望台，将残剑狠狠插入石堆中央。剑柄血痕迎着初升的太阳，红得像是要烧起来。
全场忽然安静了一瞬。
她环视四周，看到无数双疲惫却仍亮着的眼睛。
“我知道你们怕。”她声音不大，但传遍整个战场，“怕死，怕痛，怕回不去。我也怕。但我更怕明天 sunrise 的时候，没人敢抬头看天。”
她顿了顿，扬起下巴。
“今天我们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以后——谁他妈爱当魔头谁当去，我们只想安安心心喝碗豆浆，晒个太阳。”
底下有人先笑了一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然后，不知谁吼了一句：“老子不想死在阴沟里！”
“老子也不想！”
“干了！！”
战吼冲天而起，连魔尸王的脚步都迟滞了一瞬。
她拔出残剑，指向敌营深处最高的塔楼。
“那就——给我拆了它。”
大军再度推进，火光与灵力交织成网，撕开血雾。
她冲在最前，雷龙鞭卷住一座哨塔哗啦一声扯塌，残剑顺势削断三名拦路者的武器。她甚至懒得杀他们，只冷冷丢下一句：“滚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外卖超时了，差评。”
就在她即将踏入敌营主区时，地面突然震动。
一道裂缝从塔楼底部蔓延而出，紫色电弧跳跃其间，隐约可见一台巨大机械正在缓缓升起。
归墟引擎——启动了。
她停下脚步，盯着那庞然大物，呼吸微微一滞。
系统疯狂报警：【检测到禁忌能量波动，等级SSS，建议立即撤离】
她没动。
反而把残剑扛到肩上，歪头笑了笑：“撤离？我都走到这儿了，好歹让我打卡签到吧。”
夜渊落到她身边，浑身是伤，眼神却亮得吓人。
“你还笑得出？”他问。
“不笑难道哭？”她活动了下手腕，“再说了，你看我像那种输之前就摆烂的人吗？”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也笑了：“不像。你更像那种——明明快死了，还要顺手抢走敌人最后一颗糖的人。”
“夸我呢？”她眨了眨眼。
就在这时，塔楼上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披着银灰色长袍，脸藏在兜帽下，手里托着一块悬浮的水晶，正对着他们方向。
慕倾月眯起眼。
“哟。”她轻声道，“终于肯露脸了？等你好久了。”
那人抬起手，水晶光芒暴涨。
下一瞬，整片战场的地面向下塌陷，数十根能量锁链从地下射出，直扑她与夜渊。
她挥剑格挡，雷龙鞭缠住一条锁链猛扯，同时低喝：“苏逸！三点钟方向——炸桩！”
远处，苏逸怒吼一声，双剑合一，猛然劈向一根发光的石柱。
轰——
气浪掀翻十丈，锁链断裂大半。
她趁机前冲，残剑高举，剑尖直指塔楼。
“今天这单，必须差评到底。”
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那道银灰身影。
剑未至，声先到：
“你猜——我现在删App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