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谷”伏击战的胜利,迅速传遍了西线志愿军各部队。阵地上爆发出欢呼,战士们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士气为之大振。
“听说了吗?咱们在‘碎石谷’干掉美军一个装甲团,”
“乖乖,四十多辆铁王八,还是总司令厉害,料事如神,”
“这下看美国佬还嚣张,”
李云龙在电话里跟吴全通话时,嗓门都高了八度:“老吴,听见动静没?我派出去的那个团,立大功了,哈哈哈,这下够范弗利特喝一壶的,”
志愿军司令部里,气氛也轻松了不少。陈更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刘总,这一仗打得漂亮,‘碎石谷’这么一搞,李奇微的‘撕裂行动’算是彻底没戏唱了,”陈更乐呵呵地说。
邓政委也微笑着点头:“是啊,不仅粉碎了敌人的进攻,还极大鼓舞了我们的士气。证明了我们完全有能力在局部对抗中战胜装备优势的敌人。”
然而,刘川脸上却看不到太多喜悦。他站在地图前,目光越过西线那片刚刚经历过血战、暂时恢复平静的区域,投向了更广阔的战线,尤其是东线。
刘川将指挥部里的轻松气氛稍稍压了下去:“胜利值得高兴,但不能冲昏头脑。李奇微和范弗里特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他们在西线碰得头破血流,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他转过身,看向刘亚:“刘亚,东线有什么新情况?”
刘亚立刻收敛了笑容,拿起一份刚收到的电报:“东线前指报告,美军第10军所属陆战一师、步兵第7师,在大量航空兵支援下,加强了对人民军及我志愿军辅助防御阵地的攻势。其进攻力度比前两天有明显增强,部分前沿阵地已经失守,敌人正试图向纵深发展。人民军部队损失较大,正在后撤。”
“东线……”刘川的眉头蹙起。西线的激烈战事,吸引了志愿军总部和主要预备队的全部注意力,东线的压力在无形中被暂时忽略了。但现在,西线刚稳住,东线的警报就骤然拉响。
“李奇微这是在西线碰壁,想把主攻方向转到东线?”韩楚分析道,“东线敌人有海空优势,地形也相对开阔一些,更适合他们的机械化部队展开。”
刘川沉吟道:“有可能,但这可能只是其一,更危险的是,如果东线被敌人突破,他们就可以威胁我们的侧后,甚至与西线敌人形成夹击之势。到时候,我们西线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将荡然无存,整个战局都可能逆转,”
指挥部里的气氛重新变得凝重起来。刚刚因为西线胜利带来的喜悦,瞬间被东线严峻的形势冲淡。
“我们必须立刻增援东线,”陈更急切地说。
邓政委担忧道:“可我们的预备队已经不多了,西线虽然顶住了,但部队伤亡和弹药消耗都很大,也需要休整和补充。韩楚的合成第五军更是急需休整。”
刘川摇了摇头:“拆东墙补西墙是兵家大忌,我们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李奇微想让我们在西线和东线之间疲于奔命,我们偏不,”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点向东线一个关键节点:“这里,洪川以北的‘五圣山’地区,地势险要,是屏护东线门户的关键。命令正在休整的第四十二军张大彪部,立刻紧急驰援‘五圣山’,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守住这里,同时,协调东线人民军部队,收缩防线,节节抵抗,迟滞敌人进攻速度,为四十二军布防争取时间,”
“那西线呢?”刘亚问道。
刘川斩钉截铁:“西线转入坚固防御,抢修工事,补充弹药,休整部队。告诉李云龙、吴全、梁行初,尤其是韩楚,给我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没有总部的命令不准后退,同时,可以组织小股部队,进行战术性反击和袭扰,让李奇微不敢轻易从西线抽调兵力,”
这是一招险棋。在西线刚刚取得胜利,士气正旺的时候,不乘胜追击,反而转入防御,并将宝贵的预备队调往情况不明的东线。这需要极大的魄力和对全局的精准把握。
“刘总,这会不会太冒险了?”邓政委有些犹豫。
刘川语气沉稳:“政委,打仗就是冒险。但我们冒的是计算过的风险。西线敌军新败,士气受挫,短时间内组织不起大规模的有效进攻。而东线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把主要精力,转移到东线这个新的焦点上,”
他环视众人:“胜利的阴影下,往往隐藏着更大的危机。李奇微给我们出了道难题,我们必须要接住,而且要解得漂亮,命令立刻下达,”
新的命令迅速传达到各部。西线的志愿军将士们虽然对未能乘胜追击感到些许遗憾,但军令如山,立刻转入紧张的防御准备。而第四十二军军长张大彪接到命令后,二话不说,立刻集结部队,顶着可能出现的敌机轰炸,连夜向东线“五圣山”地区急行军。
志愿军司令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东线那片骤然紧张起来的战场。
西线的胜利仿佛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段插曲,考验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