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洞穴,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我的衣服,寒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我紧了紧身上的兽皮,深吸一口气,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去。
雨下得很大,地上的泥土又滑又软,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生怕滑倒。
森林里的树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树枝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随时会有树枝断裂砸下来。
我在森林里走了大半天,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希望能看到一点猎物的踪迹。
可除了被雨水打湿的树叶和泥泞的小路,什么都没有。
动物们早就躲进了自己的巢穴,根本不肯出来。
我走到之前发现野兔踪迹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堆被雨水冲刷过的脚印,早已看不清方向。
我又朝着河流入口走去,那里以前经常能看到海豹和鱼群。
可走到河边,我却傻了眼——河水因为暴雨变得异常浑浊,黄色的洪水裹挟着树枝和石头,疯狂地冲向大海。
别说海豹了,连一条鱼的影子都没有。
我站在河边,看着汹涌的洪水,心里一阵绝望——难道天要灭我们吗?
没有办法,我只能沿着海岸线走,企图找到一些贝壳或者海螺之类的海货。
冰冷的海水时不时冲击着我的双腿,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冻得我骨头都疼。
冰冷的海水像无数根细针,顺着裤脚钻进我的皮肤,连带着骨头缝都泛起寒意。
我沿着海岸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的礁石和滩涂。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海货捕捉不到,希望能在石缝里找到几只躲雨的贝壳,或是被海浪冲上岸的海螺。
可暴雨已经连下了四天,海浪比往常凶猛数倍。
别说贝壳,就连礁石上的青苔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光秃秃、滑溜溜的石头,稍不留意就会摔得人仰马翻。
裤腿早就被海水泡得沉甸甸的,每走一步都要耗费额外的力气。
我弯腰搬开一块半埋在沙里的礁石,企图找到小鱼小虾,可是礁石下只有一汪浑浊的海水,几条细小的沙虫在水里扭动,根本不够塞牙缝。
“该死!”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将礁石狠狠摔回原地。
没想到水花溅了我一脸,冰冷的雨水混着海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模糊了我的视线。
远处的印度洋被暴雨搅得一片浑浊,灰色的海浪像愤怒的巨兽,一次次冲向岸边,撞在礁石上碎成漫天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下一秒就要砸在海面上,连一只海鸟的影子都看不到。
或许它们早就躲进了海岛深处的树林,绝不会在这样的鬼天气里出来觅食。
“难道天要灭我们吗?”我喃喃自语,心里的绝望像潮水一样往上涌。
沈离歌和艾西瓦娅还在洞穴里躺着,一个刚退了烧却依旧虚弱,一个风寒未愈还在咳嗽,吴悠虽然懂事,却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她们都等着我带回去食物。
可现在,我走了大半天,连一口能吃的东西都没找到。
怀里的烟熏海豹肉只剩下一小块,那是我们最后的干粮了。
就在我准备转身往回走,接受“两手空空”的现实时,眼角突然瞥见远处的海面有几道银灰色的影子闪过。
我猛地停下脚步,眯起眼睛仔细看去——是海豚!
足足有四五头,它们顶着暴雨,一次次从浑浊的海水里跃出。
流线型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溅起的水花被雨水打散,像是在空中撒了一把碎银。
它们似乎一点都不怕这恶劣的天气,反而像是在玩耍,一会儿并排游,一会儿又突然潜入水下,只留下几道波纹在海面上扩散。
我看着它们,喉咙忍不住动了动——要是能抓一头海豚就好了,哪怕只是一头小的,也足够我们一家人吃上好几天,沈离歌也能有足够的营养恢复身体。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
海豚游得太快,又在深海区域,我们没有渔网,也没有像样的渔船,仅凭手里的长矛,根本不可能抓到它们。
我只能站在岸边,眼睁睁看着它们在远处的海面上嬉戏。
直到它们渐渐游远,消失在灰色的雨幕里,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洞穴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比来时更难走,泥泞的小路被雨水泡得像烂泥塘。
我的靴子陷在泥里,每拔出来一次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等我终于看到洞穴入口的石头堆时,远远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洞口张望——是吴悠。
她看到我,眼睛一下子亮了。
可当她注意到我手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猎物时,眼神又迅速暗了下去,嘴角的笑容也垮了下来,掩不住的落寞像一层薄雾,罩在她脸上。
“姐夫,你回来了……”吴悠迎上来,声音小小的,没有了往常的活泼。
她伸手想帮我拿背上的弓箭,却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显然是怕我因为没抓到猎物而难过。
我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强挤出一个笑容:
“让你等久了,今天运气不太好,没找到什么吃的。”
“没事的姐夫!”吴悠赶紧摆了摆手,像是怕我自责,她从身后的石缝里拿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你看,这是我们最后一块烟熏海豹肉了,我特意留着给你回来吃的,你赶紧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明天我们再找食物。”
我接过那块海豹肉,油纸外面已经沾了不少泥土,可里面的肉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烟熏味。
这是我们半个月前猎杀的海豹,肉被我们切成块,用松枝熏了好几天,原本是想留着应急的,没想到才这么快就只剩下最后一块了。
我捏了捏那块肉,硬邦邦的,却像是有千斤重——这可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你吃了吗?”我问吴悠,把肉递回给她。
“我吃过了!”吴悠赶紧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我早上喝了鱼汤,不饿,你快吃吧,你走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
我知道她是在撒谎,早上的鱼汤只有那么一小锅,她肯定只喝了几口,就都留给了沈离歌和艾西瓦娅。
我不再跟她争辩,把肉掰成两半,塞了一半到她手里:“一起吃,不然我也不吃。”
吴悠看着手里的肉,眼眶有点红,却还是点了点头,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我拿着另一半肉,咬了一大口,烟熏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却没什么胃口——一想到洞穴里还躺着两个需要营养的人,我就觉得这肉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