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带着宋希音在园子里转,才走了一半,宋希音就忍不住停下脚步。
望着远处被暮色染成金红色的飞檐,轻轻叹了口气:“二婶,这园子也太大了吧?”
安念笑了,指着不远处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
“这才刚到东苑,后面还有西苑的竹林和南苑的鱼塘呢。”
宋希音吐了吐舌头,心里暗暗咋舌。
难怪肖云墨坚持让她和孩子们搬过来住。
就这园子,一步一景,光是带着两个小家伙,在里面追跑打闹,就能耗上大半天,根本不愁没地方遛娃。
她忽然想起上次,婆婆说要把江城的园子给她,难不成也是这般气派?
安念看出了她的疲惫,眼底带着笑意:“怎么样?过来住段日子不亏吧?”
宋希音用力点头。
随即垮下肩膀,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二婶,我累。”
安念掩唇轻笑,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没过几分钟,就见元姨推着一辆,粉白相间的小电瓶车过来,车筐里还放着块格子布垫。
“骑这个吧,省得走回去了。”
安念拍了拍车座。
宋希音眼睛一亮,几步跨过去跨上车,拍了拍后座:“二婶,你坐后面,我带你!”
“好啊。”安念笑着坐上去,轻轻扶住她的腰。
这孩子的性子,她是真喜欢。
娇俏里带着爽朗,可爱中透着坦诚,一点不扭捏,也不故作姿态。
刚才闲聊时听说她,几乎没离开过学校,从读研到留校任教,圈子干净得像张白纸。
难怪身上还带着,未被世事打磨的纯真。
想来是肖云墨把她护得太好,没让她见过半分龌龊,才养出这副小女孩似的娇气。
真好啊!
小小年纪就有疼她的丈夫,可爱的孩子,美满的家庭,还有自己喜欢的事业,活成了多少人羡慕的样子。
电瓶车慢悠悠地在石板路上行驶,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宋希音中午没午休,下午又跟着安念,在园子里转了大半圈。
这会儿倦意像潮水般涌上来,连带着声音都发蔫:“二婶,前面那棵树开的是什么花?”
“好香啊……”
安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蜡梅,再过些日子开得更盛,整座园子都能闻见香。”
话没说完,就见宋希音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安念让她把车停在廊下,柔声道:“看你困的,去客房躺会儿吧!”
“等云墨来了再叫你。”
宋希音确实撑不住了,点点头就跟着安念往客房走。
房间布置得雅致,被褥带着淡淡的阳光味,她刚沾到枕头,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肖云墨处理完事情赶来安园,没在客厅见到宋希音。
正要询问,就见安念笑着指了指客房的方向。
“在里面睡着呢,下午玩累了。”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推开门就见宋希音蜷在被子里,眉头微微蹙着,像只没安全感的小猫。
这丫头,说让她把这里当自己家,还真一点不见外。
肖云墨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从她腋下和膝弯穿过,缓缓将人抱起。
怀里的人嘤咛一声,似乎被惊醒了。
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肖云墨?做什么……”
“带你回家。”
他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了她的睡意。
“回家?”宋希音眨了眨眼,显然还没彻底清醒,以为是在自己家的床上。
过了一会儿,好像是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怎么睡着了……”
肖云墨见她醒了些,又把人放回床上。
拿起旁边的羽绒服:“醒了就把衣服穿上,过两天再过来。”
宋希音伸出胳膊,任由他替自己套上衣服。
拉链拉到领口时,她忽然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蹭了蹭:“还是累,不想动。”
肖云墨无奈又宠溺地笑了,再次将她抱起。
宋希音头一歪,在他颈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呼吸均匀得像吹过湖面的风。
客厅里,肖天舟看了霄鹰一眼。
霄鹰立刻会意,快步上前替肖云墨拉开门,一路护送到车边,亲手打开副驾驶车门。
直到黑色奥迪平稳驶离安园,他才转身回屋。
车里,宋希音睡得安稳,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肖云墨腾出一只手,轻轻替她拢了拢头发。
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街景上,眼底的温柔渐渐沉淀为坚定。
这次京市之行,他必须万无一失,才能护得住这份安稳。
………
而安园的客厅里,安念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
忽然对肖天舟说:“明天我们还要去看云岚,早点休息吧。”
肖天舟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提到云岚,心中有压抑不住的伤痛。
可抬眼看向安念时,眼底却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他轻轻应了一声,“好。”
夜色像浸透了墨的宣纸,缓缓铺展在安园上空。
主卧里只留了盏床头灯,暖黄的光晕落在地板上,映得一切都朦朦胧胧的。
肖天舟抱着枕头站在卧室门口,指尖攥得发白。
这五年,他睡在隔壁的客房,主卧的门于他而言,像道隔着万水千山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