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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兑换，【正气之眼】！”
林渊在心底，用尽全身的力气，下达了这道指令。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当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心中反而一片空明。
下一秒，他视网膜上的系统面板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正气点：】
那个刚刚突破五位数的、足以让任何一个系统拥有者感到安心的数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数字疯狂地向下跌落，从一万，到九千，到一千……最终，定格在了一个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悸的数字上。
【正气点：110】
积攒了如此之久的磅礴能量，在刹那间被抽取得干干净净。一种巨大的空虚感传来，仿佛身体的某一部分被彻底掏空。但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截然不同的力量，从他双眼的深处，轰然爆发。
没有金光万丈，没有电闪雷鸣。
那是一种极致的内敛，极致的沉寂。
林渊只觉得自己的双眼，先是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像是被两根浸泡在万年玄冰里的银针，缓缓刺入瞳孔的最深处。刺痛过后，又涌起一股温润的暖流，如同两块被阳光晒透了的暖玉，轻轻贴在他的眼皮上。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黑暗中，他能“看”到自己身体里的气机流转，那璀璨的功绩金光如同奔腾的长江，在他四肢百骸中冲刷，而那股新生的力量，则盘踞在他的双眼，如同两颗刚刚诞生的、散发着恒定光芒的星辰。
几秒钟后，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办公室还是那个办公室，桌椅，文件，窗外的晨曦，一切都没有变化。
但林渊知道，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抬起自己的手，在以前的【明察秋毫】视角下，他能看到皮肤的纹理，能看到最细微的尘埃。而现在，他看到的更多。他能看到一缕缕淡金色的气，从他的指尖、掌心溢出，这些气与他面前的办公桌、他批阅过的文件、他用过的钢笔，都产生着一种微弱的联系。
他明白了，这是他自己行为的“因果”留下的痕迹。他处理的每一份文件，办下的每一个案子，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属于他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是一种全新的维度，一种超越了物理感官的、对世界本质的洞察。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天际线处，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将金色的光辉毫不吝啬地洒向这座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清洗的城市。
在【正气之眼】的注视下，这幅壮丽的日出景象，被赋予了另一层含义。
他能看到，整个江城市的上空，不再是浑浊一片或金光点点。那是一种清晰的、动态的、如同天气图般的气运流转图。
公安局所在的方位，一股新生的、锐利如剑的金色正气正在凝聚成型，像一个稳固的阵法，将周围的浊气排开，形成了一片清朗的区域。那是陆远和他的特别调查队，是那些被重新启用的老警察们，他们心中的正义，正在重塑那个系统的气场。
而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尤其是那些曾经与陈光、赵凤年有过利益勾结的区域，还残留着一片片或浓或淡的黑色、灰色浊气。它们虽然失去了核心，却依然像一滩滩烂泥，散发着腐臭。更可怕的是，这些烂泥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肉眼不可见的黑色丝线相互连接，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破败却依然存在的网。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江城大学所在的方向。
那里的气场，最为诡异。
一片浓郁的、代表着知识与文化的白色文气笼罩着整个校园，这是百年学府的底蕴。然而，在这片圣洁的白气之下，一股股黑灰色的浊气却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地纠缠着文气的根基。尤其是在科研区和行政大楼的上空，浊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并且用那些白色的文气作为伪装，从外部看，竟是一片祥和。
好一派道貌岸然的景象！
林渊的眼神冷了下来。
突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重叠，无数庞杂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他的大脑。城市里每一个人的善念、恶念，每一桩交易的肮脏，每一次权力的寻租……这些信息太过庞大，几乎要将他的神智撑爆。
他猛地闭上眼，扶住窗框，大口地喘着气。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警告：正气之眼消耗精神力巨大，初次使用，请勿长时间、大范围开启。请尝试聚焦于单一目标，以降低消耗。】
原来如此。
林渊明白了，这双眼睛不是可以肆意挥霍的全景地图，而是一柄需要精准使用的绝世利刃。它的力量在于“洞穿”，而非“全知”。
他缓缓平复下呼吸，再次睁开眼时，主动收敛了那种宏大的视角。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
但他知道，那层新的“真实”，已经永远地烙印在了他的感知里，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再次看见。
一万点正气，换来这样一双眼睛，值了！
现在，他需要一个目标，一个足够复杂的、能让他完全测试出【正气之眼】真正威力的目标。
这个人，不能是陈光、赵凤年那种已经黑得发紫的纯粹恶人，看他们，只是确认结果，没有挑战。
也不能是石磊、陆远这种清白如纸的纯粹好人，看他们，除了收获感动，也无法测试出眼睛的极限。
他需要的，是一个“灰色”的人。
一个在体制内游刃有余，一个在规则的边缘反复横跳，一个清廉值不算太低，甚至可能是正数，但其行为和存在，却又实实在在地助长了不正之风，成为了浊气滋生的温床。
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林渊的脑海里。
江城市纪律检查委员会，一把手，孙明哲书记。
清廉值【+15】。
一个标准的、从不犯错、也从不指望他能解决什么大问题的“老好人”领导。他信奉“和气生财”，讲究“单位团结”，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
在扳倒陈光和赵凤年的过程中，孙明哲从未使过绊子，甚至在关键时刻还给予了支持。从表面上看，他是一个合格的、甚至可以说是开明的上级。
但林渊总觉得，孙明哲这种“和稀泥”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问题。它像是一层松软的土壤，看似无害，却能让腐败的种子，在其中更安稳地生根发芽。
以前，林渊只能凭感觉去判断。
但现在，他有了【正气之眼】。
他想看看，这位孙书记那【+15】的清廉值背后，到底连接着一个怎样的世界。
林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纪委大楼的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看到林渊，都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恭敬地喊一声“林书记”。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有最初的轻视和好奇，只剩下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敬畏。
林渊微笑着点头回应，脚步不停，径直走向走廊尽头那间门上挂着“书记室”牌子的办公室。
他没有敲门。
只是站在门口，隔着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将心神完全集中起来，在心中默念。
“孙明哲。”
【正气之眼，启动！】
刹那间，林渊眼前的世界，再度变幻。
厚重的木门在他眼中变得透明，办公室里的一切清晰可见。孙明哲正坐在办公桌后，戴着老花镜，一丝不苟地批阅着文件。他头顶那【+15】的清廉值，散发着温和的、几乎没有攻击性的白色光芒。
一切，都和以前看到的一样。
但下一秒，【正气之眼】的真正力量，被激活了。
在林渊的视野里，以孙明哲为中心，无数条或粗或细、颜色各异的丝线，凭空出现，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出去，连接着一个个模糊的人影和事件。
其中，有几条金色的丝线，连接着他曾经办过的几个不大不小的案子，那是他的“功绩”。
有几条黑色的丝线，连接着他早年为了升迁，做出的一些违心妥协，那是他洗不掉的“污点”。
但更多的，是占据了整个视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灰色丝线！
这些灰色的丝线，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一般，将孙明哲牢牢地捆绑在中心。它们连接着他昔日的同窗、曾经的下属、现在的同僚，甚至还有一些生意人。每一条丝线上，都标注着模糊的字眼：“人情”、“面子”、“关照”、“方便”……
这些，就是孙明哲的“人情因果链条”！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看到，其中一条灰色的丝线，正穿透墙壁，一路延伸，最终连接到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地方——江城大学，行政大楼的顶层，那个笼罩在“社会名望”华盖之下的校长，温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