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肯死死盯着传感器屏幕，试图从一片干扰和乱码中分辨出可能的威胁。
凯站在林渊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舷窗外每一个方向。
时间在高度紧张中缓慢流逝，几个小时过去，他们终于接近了残骸区的边缘，前方，星空似乎变得稍微“干净”了一些。
就在所有人都稍微松了口气的时候——
“能量信号！”哈肯突然尖叫起来，指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一个微弱光点，“前方，有东西。”
不是残骸，是活动的能量信号，萨尔瓦多猛地抬头：“什么型号？是船吗？”
“无法识别，信号很怪……断断续续……好像在……求救？”哈肯的声音充满不确定。
凯瞬间握紧了刀柄：“可能是陷阱。”
林渊盯着那个信号源，它漂浮在残骸区边缘、位置很微妙，如果是陷阱，布置得相当精妙，如果是求救……
“靠过去。”林渊下令。
“头儿！”萨尔瓦多和凯几乎同时出声。
“如果是陷阱，我们现在的状态，跑不掉。”林渊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如果是求救，可能意味着附近有其他幸存者、或者资源。”
这是一个理性的判断，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赌博。
“暗夜行者”调整方向，朝着那个微弱的信号源缓缓靠近，随着距离拉近、传感器传回的图像逐渐清晰。
那不是一艘完整的船，而是一个……逃生舱？
样式古老，外壳布满撞击坑和烧灼痕迹，一侧的标识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出不属于已知的任何势力。
舱体似乎经历过剧烈爆炸、结构扭曲，只有一个微弱的信号灯在顽强地闪烁。
“看起来像是很久以前的东西。”哈肯小声道。
“扫描生命体征。”林渊命令。
传感器对准了逃生舱，几秒钟后，结果返回。
【舱内检测到单一生命信号。强度：极其微弱。状态：濒危。】真的有人！
“打开对接通道。”林渊站起身，“凯，跟我来，萨尔，保持警惕，哈肯，继续监控。”
小型对接舱门缓缓开启，连接上了那个古老的逃生舱。
气压平衡后，林渊和凯穿着简易防护服，踏入了对方狭窄、黑暗的舱内。
舱内弥漫着陈腐的空气和金属氧化的味道。
一个穿着破旧、款式古老的宇航服的身影，蜷缩在唯一的座椅上，头盔面罩一片模糊、看不清面容。
生命监测仪在他手臂上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林渊走上前，检查了一下宇航服的接口、尝试接通外部通讯。
“……听……得到吗？”一个极其虚弱、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通讯器里传出。
“能听到，你情况怎么样？”林渊回应。
“……能量……耗尽……生命维持……快……”那声音气若游丝，“……谢谢……你们……”
“你从哪里来？”凯警惕地问。
“……很远……的地方……”那人似乎笑了笑，声音带着一种解脱，“……‘摇篮’……碎了……是吗？我感觉……到了……”
林渊和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个人知道“摇篮”！
“……逃出来了……终于……”那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小心……‘它们’……还没……结束……”
“它们？谁还没结束？”林渊追问。
但通讯器里只剩下一片沙沙的杂音，生命监测仪上的红光，熄灭了。
这个人，在“系统”崩溃前就被困在这里？他口中的“它们”指的是什么？
林渊沉默地看着那具失去生息的躯体，又一个被卷入这场宏大悲剧的微不足道的生命。
“检查舱内数据记录。”林渊对凯说。
凯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很快，他摇了摇头：“大部分存储单元都损坏了，只剩下一些碎片化的航行日志，时间戳是很久以前的。”
一无所获，除了更多的谜团。
就在这时，萨尔瓦多的声音急促地传来：“头儿，不对劲！我们被锁定了，不是这个逃生舱，是别的信号、从残骸区深处来的，速度很快。”
林渊猛地抬头。，透过逃生舱的舷窗，他看到远处的残骸阴影中、几点猩红的光标，如同苏醒的恶兽睁开了眼睛、正朝着他们急速逼近。
新的威胁，来了，“暗夜行者”的引擎发出濒死的嘶鸣，在萨尔瓦多粗暴的操控下，这艘伤痕累累的船如同受惊的野兽、猛地向侧方翻滚。
几乎就在同时，数道猩红色的能量束如同毒蛇的信子、擦着刚才的位置掠过，将几块漂浮的残骸瞬间气化。
“妈的！是‘清道夫’，改良过的型号。”
萨尔瓦多盯着传感器屏幕上那几艘从残骸阴影中窜出的、线条更加锐利、装甲覆盖着暗红色生物质涂层的梭形战舰，声音发紧，“它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不是找我们。”林渊的目光扫过那个已经失去信号的古老逃生舱，“是它，它的求救信号是个诱饵，或者它本身就是个信标。”
凯已经回到了舰桥，长刀在手，眼神冰冷地盯着舷窗外那些高速逼近的红色战舰。
“它们的目标是清除所有‘系统’崩溃后的‘异常变量’。”他看向林渊，“我们，还有那个逃生舱里的东西，都是。”
“现在怎么办？！”哈肯抱着头，缩在座椅里尖叫，“我们打不过，也跑不掉。”
“闭嘴，哈肯。”萨尔瓦多怒吼着、双手在控制台上疯狂操作，飞船做出一个极其勉强的规避动作。
再次避开一道交叉射来的猩红光束，但船尾还是被擦中、爆出一团刺眼的火花。
“护盾能量剩余百分之七，船体结构完整性下降至百分之四十一。”哈肯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声音绝望。
林渊站在原地，黑色的瞳孔倒映着舷窗外那些如同猎食者般围拢过来的红色战舰。
他没有力量，无法像之前那样挥手间将其湮灭，他只有这艘破船、和船上这几个伤痕累累的人。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过滤着“星枢”残留的数据库、科尔斯的碎片信息，以及眼前这些改良型“清道夫”的攻击模式。
它们配合默契，火力精准，显然搭载了更高级的战术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