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真是把实用刻进骨子里了！”电话那头，张处长的叹气声里满是敬佩，还带着点无奈。
“行，听你的！后续9900台都不刻名字，就按你说的刻‘为民救灾’，位置重新设计，绝对不影响任何功能。”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沉：“这100台你别自己折腾了，我让工厂派人来处理，保证不影响外观和密封性，你也别累着。”
挂电话前，他又补了句：“我现在就过去实验室看看，这事得盯紧点。”
挂了电话没十分钟，实验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处长迈着大步急匆匆走了进来。
“秦小姐，我来瞅瞅这100台设备。”
他目光扫过地面，忍不住点头称赞：“你看这100台，摆得整整齐齐十行，磨砂黑的壳子，在灯下看着多规整。”
说着，他弯腰凑近一台，手指点了点设备侧面：“你再看这‘秦翡研发’四个字，才4mmx18mm，按你要求做的哑光楷体，多精致。”
“咱们部队的救灾设备，能刻上研发者名字，这可是天大的荣誉，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呢。”
秦翡早就蹲在地上，膝盖几乎贴到冰凉的水泥地。
她指尖轻轻抚过刻字的纹路，抬头看向张处长，语气很平静：“你再看这里。”
“咔哒”一声，她按下了机身侧面的求救键。
绿色指示灯瞬间亮起，柔和的光线向外扩散时，果然被“秦”字的左撇挡住，字边缘映出一道淡淡的阴影。
“不仔细看，会以为指示灯亮度不够。”秦翡的声音没半点商量的余地，“甚至会觉得是设备故障。”
她直起身，把手里的通讯器放到工作台边缘：“这字，得擦掉。”
转身拉开抽屉，秦翡拿出一盒砂纸，扬了扬手里的盒子：“这是1500目细砂纸，我平时打磨精密零件用的。”
“粒度细，既能磨掉刻字痕迹，又伤不了外壳的磨砂涂层，你放心。”
“秦小姐，这可使不得！”张处长皱着眉，快步跟过来，脸上满是难色。
“这100台都已经过了最终检测，现在擦掉刻字，得重新打磨、喷磨砂漆，至少耽误3天交货。”
他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惋惜：“军区那边催得紧，这三天我怕不好交代啊。”
又伸手点了点刻字：“而且这不是普通刻字，是军队的心意啊！”
“多少科研人员盯着这个机会呢，你这说擦就擦，太可惜了。”
秦翡没应声，捏起一张砂纸，小心翼翼裹在食指上。
她对着刻字轻轻打磨起来，沙沙的摩擦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动作又轻又匀，顺着外壳纹理慢慢移动，生怕用力过猛刮花了表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头也没抬地开口，目光始终盯着打磨的地方：“功劳不是靠字刻出来的。”
“通讯器能在废墟里穿透钢筋水泥发信号，能让救援人员精准找到人，救了命。”
“到时候，他们自然会记得这设备好用，记不记得我的名字，不重要。”
磨完“秦”字，她拿起旁边的专用清洁剂喷了喷，用软布轻轻擦拭。
“可要是因为这几个字挡了灯，让救援人员误判了。”秦翡抬眼看了看张处长，眼神很坚定，“哪怕就耽误一秒，都可能出大事。”
“到时候，刻再多字也没用。”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了点生活化的直白：“就像我之前给邻居家小宇做康复手套，没人知道是我做的。”
“但他之前连筷子都拿不稳，现在戴着手套，能稳稳抓住杯子，还能慢慢写字。”
“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设备是用来解决问题、救人命的，不是用来留名字的。”
正说着，实验室的视频电话突然“叮铃”响了，陈砚舟的身影立刻出现在屏幕上。
“张处长，听秦小姐的！”他语气干脆，没半点含糊，“立刻通知工厂，后续9900台全停了刻字工序！”
“这100台马上安排返工，就用1500目细砂纸打磨，重新喷磨砂漆，务必保证外壳完好。”
他转头看向秦翡，眼神里满是认同：“我刚让技术员在模拟废墟的黑暗环境里测了，刻字让指示灯辨识度下降30%。”
“救援的时候，一秒钟的误判都可能误事，指示灯亮不亮、清不清晰，比刻字重要多了。”
陈砚舟补充道：“耽误的3天我来协调，工厂那边我已经拍板了，加开一条返工线。”
“绝对不影响军区的救灾储备，这事我担着。”
这时，毛豆从工作台底“嗖”地滑了出来，屏幕上跳着绿色数据，还配着个举砂纸打磨的卡通小人。
“哇塞～通讯器无刻字版本测试报告来啦！”毛豆的电子音活泼俏皮，带着点小得意，“指示灯可见度100%，无阴影干扰，光线扩散均匀！”
“完全符合秦翡的‘实用优先标准’哦～”
“擦掉名字更清爽，设备就要干干净净干活呀，干嘛要带个多余的字呢～”
秦翡伸手摸了摸毛豆冰凉的屏幕，拿起刚打磨好的通讯器。
她把设备递到张处长面前：“你摸摸看，痕迹没了，磨砂层也没坏。”
说着，又按了一下求救键，绿色指示灯亮得通透，光线均匀扩散，连一丝阴影都没有。
“这样才对。”她满意地点点头，把设备放回队列里，“好用，比好看重要；实用，比刻字重要。”
张处长接过通讯器，指尖摩挲着光滑的外壳，又看了看秦翡专注打磨的侧脸，脸上的难色慢慢褪去。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敬佩：“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我考虑不周了。”
“救灾设备，安全实用才是第一位的，荣誉确实没那么重要。”
掏出手机拨通电话，他声音坚定：“通知工厂，按秦小姐的要求返工，所有费用我们承担。”
“务必保证设备完好，性能参数一点都不能受影响，出了问题我负责。”
挂了电话，实验室门口传来脚步声，小陈探着脑袋进来：“张处长，秦小姐，我刚去库房清点物资，听说这100台要返工？”
他一眼瞥见地上的设备，快步走过来：“这刻字不是挺好看的吗，怎么要擦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