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地,林灿并未立刻与苏菲·陈展开拉锯式的谈判。他深知,对付这种精心布置的陷阱,贸然踏入只会陷入被动,必须从外部打破她的布局。
“耗子,两件事优先级最高。”林灿在隐庐资本的办公室内,对着虚拟屏幕另一端的耗子下达指令,“第一,拿到苏菲·陈与澳门那边资金往来的确凿证据,最好是能直接指向她个人,而非通过层层掩护的证据链。第二,想办法接触陈志豪,不用直接谈合作,只需让他知道,‘星链云’是一个能让他妹妹栽跟头,同时又能给他自己带来实际利益的项目。”
“明白!澳门那边我正在通过几个地下钱庄的线人深挖,很快会有消息。陈志豪那边……”耗子顿了顿,“他最近好像对进军内地新能源车市场很感兴趣,但苦于没有靠谱的技术团队和牌照资源。”
林灿眼中精光一闪:“新能源车?我们之前投资的那家‘蔚风动力’,虽然规模不大,但手里有那张稀缺的新能源汽车生产资质牌照,而且他们的电池管理技术有点独到之处。把‘蔚风动力’的资料,‘适当’地透露给陈志豪的智囊团,强调其牌照价值和技术潜力,但不要提及与我们隐庐资本的关系。”
“妙啊!”耗子瞬间领会,“陈志豪如果对‘蔚风动力’感兴趣,必然会调查,很容易就能查到我们才是幕后大股东。这样既展示了他的实力(能查到隐藏关系),又让他看到了与我们合作可能带来的额外好处(新能源牌照),还能让他觉得,打压他妹妹的合作,能让他间接获利!一石三鸟!”
“去做吧。”林灿点头。商业博弈,很多时候比拼的是信息差和资源整合能力。
几天后,耗子那边捷报频传。
“灿哥,搞定了!澳门那边一个叠码仔扛不住压力,吐露了实情。苏菲·陈半年前在澳门赌场贵宾厅输了近两个亿港币,大部分是通过这个叠码仔借的短期高利贷,利息滚得吓人。她动用了自己管理的部分家族基金头寸去填窟窿,造成了不小的亏空,正急着找项目填补,并且想办法赚快钱挽回损失。她盯上‘星链云’,就是想利用合作掏空项目,或者通过资本市场操作快速套现!”耗子语气兴奋,“我拿到了转账记录、借贷合同复印件和那个叠码仔的录音!”
林灿冷笑,果然如此。所谓的香江名媛,背后也不过是债务缠身、铤而走险的赌徒。这个把柄,足以致命。
“陈志豪那边呢?”
“他上钩了!他的团队已经对‘蔚风动力’表现出浓厚兴趣,并且已经查到我们隐庐资本是实际控制人。他通过中间人递话,希望能约您见面聊聊,态度比之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回复他,可以见面,时间地点他定。”林灿知道,与陈志豪的接触必须谨慎,要让他觉得是他在主导,而非自己主动投靠。
就在与陈志豪约定见面的前一天,林灿使出了第三招——舆论炸弹。
他让耗子匿名联系了几家以挖掘豪门秘闻、金融黑幕着称的香港和东南亚网络媒体,以及几个拥有大量粉丝的财经博主,提供了一份经过精心剪辑、隐去关键信息来源的“爆料材料”。
材料内容直指某“香港顶级豪门千金”,表面是牛津才女、投资精英,实则嗜赌成性,在澳门欠下巨额赌债,并涉嫌挪用其管理的家族基金资金,目前正急于寻找内地科技项目进行“套现填坑”,提醒内地科技公司警惕“资本名媛”的陷阱。
爆料没有直接点名苏菲·陈,但提供的线索——牛津毕业、负责家族投资、近期频繁接触内地科技公司——足以让圈内人一眼看出目标是谁。
这枚炸弹被投入水中,瞬间激起千层浪。
虽然主流媒体暂时保持观望,但网络和小圈子内已经炸开了锅。各种猜测、分析、甚至之前一些与苏菲·陈合作失败的科技公司老板的“匿名吐槽”开始涌现,苏菲·陈精心营造的“完美名媛投资人”形象出现了裂痕。
……
香港,陈氏集团办公室。
苏菲·陈看着平板电脑上那些语焉不详却刀刀见血的爆料和底下不堪入目的评论,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她立刻动用资源想要压下舆论,删除帖子,但网络时代的信息传播如同病毒,删不胜删。更让她心惊的是,家族内部几个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叔伯,已经打电话给她父亲,语气“关切”地询问投资业务和资金安全情况。
“是谁?!是谁在搞我?!”苏菲·陈几乎将银牙咬碎。她第一个怀疑的是她哥哥陈志豪,但仔细一想,陈志豪虽然打压她,但用这种损害家族声誉的方式,对他自己也没好处。
难道是林灿?不可能!他一个内地来的,在香港哪有这种能量?而且他正有求于自己合作……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稳住家族内部,并且尽快推动与“星链云”的合作,用实实在在的“业绩”来证明自己,堵住众人的嘴。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林灿的号码,语气努力保持平静,却掩不住一丝急切:“林先生,关于合作方案,不知道贵公司董事会讨论得怎么样了?我们这边可以再做一些让步……”
电话那头,林灿的声音依旧平稳:“陈小姐,我们正在做最后的评估。不过,最近市场上似乎出现了一些关于贵方的不利传闻,董事会有些成员表示担忧啊……”
苏菲·陈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波及到了!她急忙解释:“那都是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林先生,我们陈家的信誉和实力,您是知道的!请不要被流言蜚语影响判断。”
“我当然相信陈家的信誉。”林灿话锋一转,“不过,为了打消董事会的疑虑,或许我们需要在原有的合作框架上,增加一些额外的保障条款,比如,关于资金用途的特别监管,以及……陈小姐您个人对项目业绩的无限连带责任担保?”
苏菲·陈瞬间僵住。资金监管?个人无限连带担保?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不信任和羞辱!而且那个个人担保,一旦签了,如果项目出问题,她个人将承担无限责任,那澳门的事情很可能曝光!
她气得几乎要摔电话,但想到岌岌可危的处境和虎视眈眈的家族内部,她硬生生忍住了。
“林先生……这个条件,是否太过苛刻了?”她声音干涩。
“这只是为了应对目前复杂的舆论环境,不得已而为之的预防措施。”林灿语气带着“无奈”,“如果陈小姐觉得为难,那我们只能暂时放缓合作节奏,等风波过去再议了。”
放缓节奏?苏菲·陈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她等不起!
“……好!我……我原则上同意!”苏菲·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打算先答应下来,等合作达成,资金到位,再想办法操作规避那些条款。
“陈小姐果然有诚意。”林灿似乎很满意,“那么,我们会尽快准备补充协议。”
挂断电话,苏菲·陈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无比屈辱,却又无可奈何。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无形的泥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而内地,林灿放下电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只是开始。答应了苛刻条款,等于把更多的主动权送到了他的手上。接下来,与陈志豪的会面,将是给苏菲·陈的完美陷阱,钉上的最后一颗钉子。
他不仅要让苏菲·陈血本无归,还要让她众叛亲离,让她背后的陈家也付出轻视他的代价。
猎手的网,正在缓缓收紧。而自以为聪明的猎物,还在为自己争取到的“合作机会”而暗自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