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潮音诡域
陆青阳从星门漩涡跌出时，正巧砸进片牡蛎丛生的礁石滩。裤腰别着的青铜门兽首沾满腥臭海藻，他骂骂咧咧地揪下裤脚吸附的食肉藤壶，顺手将最大的那只塞进腰间皮囊——黑市上这玩意儿的毒腺能换半斤灵谷。
\"此处是潮音涧。\"荧惑赤足踩过湿滑的礁岩，足踝银铃在咸涩海风中纹丝不响。她望着远处随潮汐时隐时现的青铜桩林，发间辰砂石突然渗出缕血线：\"三百年前的古战场遗迹。\"
陆青阳眯眼望向随潮水起伏的青铜桩，突然掏出根鱼骨制成的简易钓竿。钓钩上挂着的墨蛟肉干刚入水，整片海域突然沸腾般翻起白浪。他拽着钓竿连退七步，鱼线尽头竟扯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青铜戟。
\"好东西！\"他抚摸着戟柄上的避水纹，指甲抠下几粒深海沉银碎屑，\"这纹路走势，起码值...\"话音未落，整片礁滩突然塌陷，将他与荧惑卷入暗流湍急的海底裂隙。
裂隙深处的荧光苔藓组成诡异图腾，陆青阳吐出呛进肺管的海水，指尖燃起的灵火照亮了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剑痕。那些纵横交错的痕迹间，隐约可见某种巨兽利爪的抓挠印记。
\"是剑齿虎蛟的蜕鳞巢。\"荧惑的银铃突然发出刺耳鸣响，岩壁缝隙中渗出墨绿色粘液。陆青阳抄起青铜戟捅向某处剑痕，锈蚀的戟尖竟精准卡住即将扑出的妖兽獠牙。
成年剑齿虎蛟的嘶吼震落碎石，陆青阳借着妖兽扑击的力道倒滑七丈，后背撞开的暗格里滚出三枚青铜虎符。他边躲闪边用靴底蹭着虎符表面的纹路：\"好东西！战场调兵用的...\"
荧惑的银铃索缠住妖兽后肢时，陆青阳已撬下暗格底部的夜明珠。虎蛟暴怒甩尾击碎岩柱，塌落的钟乳石间露出半扇青铜门。他踹开扑来的幼年虎蛟，将虎符按进门上凹陷的虎头纹：\"借个道儿！\"
门内涌出的腐臭气息裹着兵器残片，青木灵珠突然在陆青阳丹田震颤。成堆的青铜戈矛间，有具身披鱼鳞甲的古尸正握着他方才垂钓所得的青铜戟，头盔下露出的半张脸竟与他在灵珠幻象中见过的老者神似。
\"这老哥挺面善啊。\"陆青阳蹲下身去解古尸的护心镜，甲胄缝隙突然射出三支淬毒弩箭。他仰面后翻躲过致命处，小腿仍被擦出血痕：\"死了三百年还这么抠门！\"
荧惑的银铃突然发出清越响声，古战场遗迹开始随涨潮震荡。陆青阳拖着伤腿窜到高处，发现那些青铜桩林随潮位变化组成不同卦象。他摸出铁甲龟壳进行占卜，龟甲裂纹竟与青铜桩的排列完全一致。
\"坎水位生门在卯时三刻...\"他掏出掺了蛟血的朱砂在岩壁推算，忽然将荧惑推向某根刻着雷纹的青铜桩，\"劳烦仙子跳个祈雨舞！\"
荧惑的足尖刚触到青铜桩，整片海域突然风雷大作。陆青阳趁机将三枚虎符嵌入雷纹，青铜桩林应声沉入海底，露出被珊瑚覆盖的沉船残骸。他吹着口哨撬开船长室的青铜箱，却被爆发的阴气冻僵了手指。
箱中静静躺着把缠满海藻的青铜钥匙，匙柄纹路与青木灵珠的裂痕走向惊人相似。陆青阳哈着白气将钥匙揣进怀里，转身撞见荧惑凝视着某具鲛人尸骸——那尸身手中紧握的玉简，正刻着太一阁初代掌门的徽记。
海底传来沉闷的震动，叶无尘的剑气劈开水面。陆青阳拽着荧惑滚进沉船破洞，顺手将鲛人尸骸摆成拥抱姿势：\"给叶道友留点惊喜...\"洞外突然传来太一阁弟子的惨叫，显然有人触动了尸身暗藏的腐骨毒。
当追兵被毒雾暂时阻滞，陆青阳已摸到沉船底舱。成箱的灵石因海水侵蚀结满晶簇，他边砸边哼荒腔走板的小调：\"发财要趁早，修仙死得早...\"青木灵珠突然迸发青光，将灵石中残存的灵气鲸吞一空。
荧惑的银铃索缠住他脚踝时，底舱突然整体塌陷。两人坠入更深层的海沟，陆青阳在激流中瞥见沟底闪烁着熟悉的金纹——那竟是放大百倍的青木灵珠裂痕图案，此刻正随着暗流明灭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