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星陨海墟谋
陆青阳趴在龟裂的礁石上吐着咸涩海水，指缝间粘着的荧光藻类在暮色中明明灭灭。三日前从孽龙潭顺走的青铜门兽首正在发热，与青木灵珠裂痕处新生的金纹产生共鸣。他摸出半块馕饼掰碎了喂给脚边的铁甲龟，龟壳上斑驳的卦象突然指向东南——那是星辰阁遗址涌动的方位。
\"咕噜噜——\"
海底传来的闷响惊散鱼群，陆青阳把最后半口馕饼塞进嘴里，顺手将铁甲龟翻了个面。龟腹镌刻的星图与灵珠空间的虚影重叠，显露出海底漩涡下的青铜祭坛。他掏出从叶无尘储物玉佩里摸来的避水珠，对着夕阳眯眼细看：\"太一阁这帮道貌岸然的，连避水珠都掺了三成铅粉。\"
戌时三刻，潮水裹挟着磷光漫过滩涂。陆青阳踩着退潮露出的珊瑚礁潜向漩涡，腰间缠着的蛟筋索突然绷紧——昨日用掺了龙血的饵料钓到的铁头鲳，此刻正疯狂撕咬他裤脚暗袋里的腐肉干。
\"咔嚓！\"
珊瑚丛中伸出只覆满藤壶的青铜手臂，陆青阳顺势将铁头鲳塞进机关缝隙。齿轮转动的轰鸣声里，他贴着岩壁滑入突然开启的暗门，还不忘用匕首刮下门框边缘的夜明珠碎屑：\"星辰阁这帮败家子，门轴都镶北海寒玉...\"
暗流卷着腥咸海水灌入甬道，陆青阳捏着鼻子潜行三十丈，忽然被眼前景象惊得呛了口水——整座沉船竟是由数百具青铜棺椁榫接而成，棺盖缝隙渗出荧蓝幽光。青木灵珠不受控制地飞出，珠内沙漏倒转出十倍流速，让他看清每具棺椁表面都刻着星宿运行轨迹。
\"乾位天枢，坤宫地煞...\"他摸着棺椁上的星纹喃喃自语，突然抬脚踹向巽位某具稍显斑驳的棺椁。机关咬合的咔嗒声在海底格外清脆，七具棺椁应声开启，露出里面裹着鲛绡的星象仪残件。
陆青阳正要用蛟筋索捆走最大那具残件，暗处忽然刺来柄鱼骨叉。他侧身避开时故意撞翻两具棺椁，散落的青铜零件恰好卡住偷袭者的追击路线。借着荧光看清来者额间的鳞片纹路，他咧嘴笑道：\"鲛人兄弟也来摸金？不如搭个伙，陆某只要三成...\"
\"人族窃贼！\"鲛人侍卫的腮鳍愤怒翕张，尾鳍拍起的水流卷动十二颗夜明珠组成困阵。陆青阳甩出三颗掺了辣椒粉的雾弹，趁机将星象仪残件塞进裤裆：\"别激动！在下是来帮诸位修缮祖祠的！\"
追逐战持续半炷香后，陆青阳被迫躲进主棺室。他背靠的青铜棺突然开启，跌出个裹着星辰纱的鲛人少女。少女湛蓝瞳孔映出他怀里的星象仪，腕间银铃突然发出清越鸣响：\"你身上有龙血的味道。\"
\"姑娘好嗅觉。\"陆青阳摸出块风干的墨蛟肉脯，\"要不要尝尝三百年的陈酿...\"话音未落，整座沉船突然剧烈震颤。鲛人侍卫破门而入的瞬间，他拽过少女挡在身前，指尖暗扣的爆炎符却悄悄移向棺椁某处星纹。
\"喀啦啦——\"
星辰纱无风自动，棺底暗格应声开启。陆青阳抱着少女滚入密道时，顺手扯下半幅纱幔塞进怀里。密道墙壁的荧光苔藓组成星图，他边逃边用匕首刻下错误轨迹：\"追兵兄弟看仔细，这可是你们公主留下的求爱信...\"
怀中的鲛人少女突然咬破他手腕，鲜血渗入星辰纱泛起银芒。陆青阳吃痛松手，却见少女指尖蘸血在墙上画出完整的周天星斗图：\"星陨阁的传承，需要龙血与鲛人泪共同开启。\"
\"早说啊！\"他掏出玉瓶接住少女眼中坠落的鲛珠，顺势将染血的星辰纱铺在星图凹槽。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二十八宿星官虚影自青铜棺椁升起，在两人头顶结成璀璨星阵。
陆青阳趁机摸走三颗悬浮的星核，青木灵珠突然迸发青光吞没其中一颗。少女的鱼尾化为双腿时，他正忙着把剩下两颗星核塞进鞋底：\"姑娘这变身戏法，可比醉仙楼的胡璇舞带劲...\"
\"我叫荧惑。\"少女赤足踏在星辉上，发间坠着的辰砂石突然射向某具棺椁。陆青阳扑过去接住崩飞的宝石，后背撞开的棺盖里赫然躺着具身披星纹道袍的尸骸——那面容竟与青木灵珠里偶尔浮现的老者虚影一模一样。
海底震荡愈发剧烈，鲛人侍卫的怒吼混着青铜机关咬合声逼近。荧惑拽住陆青阳的衣领跃入突然出现的星门：\"星核既认你为主，该去解开三百年前的...\"
天旋地转间，陆青阳瞥见自己倒影在星门上的模样——眉心不知何时多了道龙鳞状金纹，与青木灵珠的裂痕走向完美契合。怀中两颗星核突然发烫，烫得他骂骂咧咧却死活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