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山
陆老爷子坐在四合院的老梨树下,石桌上的紫砂壶冒着袅袅白气。
他刚刚听完警卫关于汉东近况的汇报,
包括那些针对陆则川的污蔑和苏念衾病情的恶化。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内部专线电话,
拨通了一个极少动用的号码。
电话接通,陆老爷子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沉浑,如金铁相击,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入了某个至关重要的办公室:
“汉东的风,该停了。”
仅仅七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具体的指示,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炸响在某个层面。
紧接着,数道来自最高层的、措辞严厉的指示,以不同渠道、不同形式,迅速传达到了汉东省委及相关部委。
内容核心明确:充分肯定汉东近期工作,坚决支持陆则川同志,严厉打击诬告陷害、散布谣言的行为,为敢于担当的干部撑腰鼓劲!
几乎同时,
一支由国内顶尖血液病专家、甚至包括两位被秘密请回的海外华裔权威组成的特别医疗小组,受最高层委托,迅速集结,赶赴汉东。
带来的,还有几种尚未在国内上市、但已被证明对部分急性髓系白血病有效的靶向药物和最新的治疗方案。
指令只有一条: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苏念衾同志。
沙瑞金在办公室接到相关通知时,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他立刻召集紧急常委会,通报了高层精神,并以最强硬的态度,要求省纪委、公安厅对近期散布谣言、干扰省委工作的行为立案调查,无论涉及谁,一查到底!
一时间,汉东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暗流,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几个跳得最欢的官员被迅速带走调查,更多的人噤若寒蝉,重新评估着风向。
而在医院里,陆则川看着眼前这支堪称“国家队”的医疗专家组,听着他们讨论着最新、最前沿的治疗方案,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紧紧握住苏念衾的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念衾,有希望了,你听到了吗?有希望了!”
苏念衾虚弱地看着他,又看看周围那些陌生的、却散发着权威气息的专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极浅的笑意。
专家组经过连夜会诊和紧急评估,给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鉴于苏念衾对当前化疗方案反应不佳且出现严重并发症,建议立即转入国外某顶尖癌症中心,接受最新的cAR-t细胞免疫疗法联合靶向药物的治疗,这是目前最有希望实现长期缓解甚至治愈的方案。
“则川同志,”专家组组长,一位德高望重的院士,看着陆则川,
“时间就是生命。转院和治疗的所有手续及协调工作,由我们负责。但需要你尽快决定。”
陆则川没有任何犹豫,他看向沙瑞金,眼神坚定而恳切:
“书记,汉东的工作,拜托您了。我要陪念衾出去治病。”
沙瑞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去!汉东有我在,乱不了!则川,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用想,治好苏老师,就是你对汉东、对组织最大的贡献!我们等你和她,一起健康回来!”
所有的手续以惊人的速度办理完毕。专机待命,境外医院对接完成。
临行前,陆则川回到病房。
苏念衾已经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移动病床上,准备前往机场。
她戴着氧气面罩,意识有些模糊,但手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指。
陆则川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说:
“念衾,我们出去治病。汉东的事,我都安排好了。这一次,我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想了,就只陪着你。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等你好了,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日子要一起过。”
苏念衾似乎听到了,睫毛微微颤动,抓住他的手指,用力地蜷缩了一下。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推着病床,在专家组和医护人员的簇拥下,稳步走向病房外。
走廊里站满了得知消息前来送行的省委办公厅、公安厅等部门的同事,众人无声地让开一条通道,目光中充满了敬意与祝福。
祁同伟站在人群最前面,对着陆则川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则川推着苏念衾,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向电梯,走向专车,走向那个寄托着全部希望的远方。
他将暂时放下汉东的万千事务,放下所有的权柄与责任,只做一个纯粹的、陪伴妻子与病魔抗争的丈夫。
飞机冲上云霄,划破汉东的夜空。
陆老爷子站在四合院的院子里,仰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那架远去的飞机。
他负手而立,身形依旧挺拔。
“臭小子,家国要兼顾,但此刻,先顾好你的小家吧。”
老人低声自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汉东,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翻不了天。”
雷霆已然定鼎,宵小尽数蛰伏。
而更漫长的、关于爱与生命的战役,才刚刚吹响决战的号角。
万里之外,希望与挑战并存。
此情可待,此心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