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无妄之灾,镜映掌痕
火辣辣的痛楚在左脸颊轰然炸开,我整个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击打得偏过头去。耳中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蜂群在颅内疯狂振翅,眼前甚至短暂地闪过几颗金星。
“我说萧逸怎么会突然跟我分手!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在背后搞鬼!”尖利的女声淬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恨与鄙夷,像浸了毒的冰针,狠狠扎来。
我捂着脸,愣了一瞬,才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个面容姣好、此刻却因嫉妒和愤怒而彻底扭曲的女孩。荒谬感与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交织着冲上头顶,但我强压下当场还手的冲动,反而异常冷静地——从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萧逸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他从不离身的那面小镜子。
冰冷的镜面清晰映出左颊上逐渐浮现的鲜红掌印,在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被打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肿起,边缘泛着灼热的痛感。
第二节 雷霆反击,擒拿立威
见我挨打后不哭不闹,反而第一时间旁若无人地照起镜子,审视自己的“伤势”,那女孩像是被这种近乎羞辱的冷静彻底激怒了。或许她认定我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竟再次扬手,反手朝着我右脸狠狠扇来!
真当我是泥捏的菩萨,没有半点火气?!
这一次,我早有防备。在她手掌携着风声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我猛地出手!右手如铁钳般精准格开她纤细的手腕,五指顺势下滑,死死扣住她的肘关节,左手同时如泰山压顶般按住她单薄的肩膀,腰腹瞬间发力——一个干净利落、源自部队擒拿术的动作,直接将她的胳膊反扭到背后,将她整个人死死制住,压得她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姿态狼狈!
“啊——!放开我!混蛋!”她疼得尖声大叫,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奋力挣扎扭动,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挣脱不了我这经过侦察排教官亲手“锤炼”出的力道。
“张秀敏!鹤宁!你们干什么!” 穿着校服的吴华刚从教学楼里跑出来,就看到这剑拔弩张、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幕,惊得脸色瞬间煞白。
萧逸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我被扇出红印的脸,又看看被我牢牢制服、姿态难堪的张秀敏,脸色难看至极——既有对我无端受伤的愧疚,也有对张秀敏无理取闹行为的恼怒。
第三节 言语如刀,九幽寒芒
我手上力道不减,稳稳制住仍在徒劳挣扎的张秀敏,却抬起头,对着一脸尴尬的萧逸,扯出一个带着冷冽讥诮的笑容:
“锅巴,你这是在哪惹的风流债?口味挺独特啊。”我目光扫过张秀敏因挣扎而散乱的头发,语气轻慢,“什么人不找,偏找个当街撒泼的?”
这声熟稔的“锅巴”叫得自然无比,带着老友间才有的戏谑与讽刺,瞬间将萧逸置于更尴尬的境地。吴华听到这称呼,再结合眼前这混乱的场面,表情变得更加复杂难言。张秀敏听到“当街撒泼”的评价,挣扎骂得更凶,言语愈发不堪入耳。
萧逸头疼地揉着额角,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却也是对张秀敏最直接的警告:
“张秀敏,你惹谁不好偏惹她?”他指指我,声音沉了下来,“军训时她的散打擒拿在我们排就是碾压的存在,曹教官亲口夸过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苗子!你这不是自己往铁板上踢吗?”
我手上力道微松,让她能稍微喘口气,却依旧让她无法挣脱。低头,凑近她因愤怒、疼痛和羞耻而涨红的耳朵,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寒意:
“听见没?这也就是给‘锅巴’留点面子,不然……”我刻意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上一个敢这么对我动手的,魂魄还在九幽最深处哀嚎呢,日夜不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张秀敏所有的挣扎猛地僵住,脸上那点残存的嚣张气焰瞬间被一股源自本能的、难以置信的巨大恐惧所取代。我语气里那种过于平静的笃定,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非人的威严,让她从灵魂深处开始战栗。
吴华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她大概觉得我是在吹嘘恐吓,但这“牛”吹得太邪乎、太具体、太吓人,让她脊背发凉!
萧逸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显然比吴华知道得更多,隐约明白我这话……恐怕不全是空穴来风的玩笑。他赶紧上前打圆场,也是给吓傻了的张秀敏找一个台阶:“行了越说越离谱!张秀敏,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了!以后别再来找不自在!”
张秀敏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后怕与惊惧,几乎是带着哭腔,嗫嚅着挤出三个字:“对……对不起……”
第四节 风波暂息,紫微淡然
我这才彻底松开了手,仿佛只是随手掸掉了沾在衣袖上的灰尘。看着她如蒙大赦般慌忙躲到吴华身边,惊魂未定的样子,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平静无波的眼神让她又是一颤,迅速低下头去。
“走吧,锅巴,”我转向萧逸,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别让这点小事,耽误了欣赏真正美女的彩排。”
那姿态,仿佛刚才雷霆反击、口出“九幽”之言,都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聒噪扰人的蚊蝇。
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长,映在省轻工纺织印染厂子弟学校略显斑驳的墙面上。方才的冲突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涟漪散去,水面复归平静,唯有那记耳光带来的微痛和“九幽”二字留下的森然余韵,还隐隐盘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