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深夜来访
送走大伯后的擒龙村,笼罩在一片异样的氛围中。曹泰被天雷击毙之事不胫而走,村里人看我的眼神里,敬畏与探究交织。
夜幕低垂,我正准备歇息,堂兄曹桦轻叩房门。他眼圈深陷,面容憔悴,眼神却透着真挚的感激。
鹤宁,灵堂之上,多谢你出手相助,保全了父亲遗体。
四哥言重了,大伯待我至亲,这是我该做的。我连忙打断。
曹桦重重拍我肩头:这份恩情,长房永记。日后有事,但凭开口。
送走曹桦,我躺在床上辗转。眉心的朱砂痣不再灼热,那些陌生的记忆碎片却不时浮现——巍峨宫殿、璀璨星河、万仙朝拜...
第二节 头七守夜
转眼到了头七之夜。
按清州古俗,头七是亡魂归家之期,需备酒菜静候,不可放声哭泣,以免惊扰魂灵。表伯特意吩咐在堂屋大桌摆满大伯生前所爱:糯米糍粑、花生糖、芝麻饼,还有他最爱的包谷烧。
切记,从大桌到大门要撒上白灰。表伯一边指挥,将一袋细白灰交给堂哥,这是验看亡魂是否归来的法门。
妈妈与堂姐们红着眼圈,默默摆放祭品。整个堂屋静得出奇,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
爷爷端坐堂屋正中的太师椅,双手紧握扶手,目光死死盯着大门。我与妈妈侍立爷爷身旁,心中百感交集。
第三节 魂兮归来
表伯看了眼时辰,低声道:时辰将至,众人静候,无论见何异象,切莫惊惶。
烛火忽地摇曳,明明门窗紧闭,却有一股阴风拂入。地上白灰无风自动,缓缓现出一串模糊脚印,自大门直延伸至供桌前。
是大哥...大哥回来了!三伯失声惊呼,随即掩口。
供桌上烛光明灭不定,糯米糍粑上赫然现出小小咬痕,杯中包谷烧也浅了一指。
长林,是你吗?爷爷颤声相问,老泪纵横。
空气中渐渐凝聚出一道模糊身影,由虚化实,正是大伯生前模样。他周身泛着淡淡青光,面容安详。
第四节 妙严仙缘
大伯魂灵飘至爷爷面前,双膝跪地,行了大礼:爹,儿子不孝,先走一步,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爷爷伸手欲抚,手掌却穿过虚影。他哽咽难言,只能连连点头。
大伯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满含感激。
那日若非二狗那道红光与暗金光芒护持,我早被拖入河中!大伯语带后怕,断气那一刻,分明有两股力量在拉扯魂魄。
众人屏息静听,这闻所未闻的经历让人心惊。
那道光护着我魂灵,直送到鬼门关前,
大伯魂灵转向北极紫微星恭敬一拜,继续说道:
正当茫然时,天际大放光明。一位使者降临,宣示:奉东极青华大帝法旨:紫微帝君人间至亲,忠厚仁善,今逢此劫,特接引往生东极妙严世界,闻经听法,以待缘法。
表伯激动得浑身颤抖,面向东方跪拜:竟是天尊亲旨接引!大哥,此乃天大的仙缘啊!
第五节 天命昭彰
众人哗然,目光齐刷刷投向我。我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大伯特别看向三伯、五伯:三弟、五弟,往后待二狗好些,他是擒龙村曹氏的福报之源。还有,告诉部队里的十三弟,他生了个好女儿。
三伯、五伯连连点头,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想起早逝的三位伯父,家族中一直有人认为是我这五阴之体克死了他们。如今大伯这番话,无疑是为我正名。
大伯忽然神色一肃:还有,老二家曹泰那个孽孙,在坟山亵渎神灵,已被威清卫城隍亲自押往九幽深处,永世不得超生。
二伯一家面无人色,却不敢多言。曹泰被天雷击毙的惨状历历在目,如今听闻魂归九幽,更令人胆寒。
第六节 仙使接引
忽然堂屋内瑞气千条,异香扑鼻。两道金光闪过,现出两位身着华美宫装的使者。他们面容庄严,周身祥光缭绕,令人不敢直视。
他们对普通亡魂也恭敬有加。其中一位使者更向我躬身行礼:
奉青华大帝法旨,特来完此接引之功。帝君历劫辛苦,他日紫府归位,再与天尊共参大道。
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表伯悄悄推我一下,这才慌忙还礼。
曹淳,时辰已到,该往东极妙严宫了。一位使者声如清玉。
大伯深情凝视家人,随着使者踏上突然出现的莲台。莲台缓缓上升,身影渐渐模糊。
永别了!大伯的声音自空中传来,带着释然与祝福。
第七节 宿命难违
寂静持续良久,终被表伯打破:表叔,东极妙严宫非等闲可入,大哥这是因祸得福啊!
爷爷老泪纵横,却带着欣慰:好啊,我儿有此造化,死也瞑目了。
众人这才回神,纷纷议论方才奇迹。三伯、五伯围到我身边,态度明显亲热。
表伯看出我的困惑,轻拉我到一旁,低声道:鹤宁,有些事命中注定。你眉心朱砂,乃是紫微大帝历劫转世的印记,瞒不过有道行之人。
可我只是个普通人啊!我急切辩解。
表伯摇头:如今或许是,但十六岁后,封印渐解,紫微大帝的神性与记忆自会苏醒。今日妙严宫使者对你行礼,便是认出了你的身份。
我抚着眉心朱砂,一时语塞。想起曹泰被天雷击毙时天空传来的声音,想起无意识施展的金光咒,想起那些陌生记忆碎片...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