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魔法王欧嘉斯特悲凉落幕的同时,妖精尾巴公会的内部,另一场决定世界命运的仪式,也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
杰尔夫紧紧地抓着梅比斯那灿烂的金色长发,将她的头按向自己。从梅比斯那娇小的身躯之中,一股浩瀚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大魔力,正源源不断地被他吸入体内。
那正是“妖精的心脏”,由梅比斯不朽的生命与无限的魔力共同构筑而成、究极的魔法之源!
“啊啊啊啊——!”
梅比斯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她的身体因为魔力的极速流失而变得近乎透明,意识也开始模糊。
金色的光芒,如同实质般在两人周边疯狂涌动,将整个公会大厅都映照成了一片神圣的金色海洋。
“我找到了……梅比斯。”杰尔夫的声音,在梅比斯的耳边轻轻响起,那语气,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温柔,“我发现了‘时之狭间’的存在。只要拥有了妖精的心脏,我就能打开它,回到四百年前,回到我还不是不朽之身的时候,去亲手杀死过去的我。”
“这就是……新生日蚀。”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梅比斯苍白的脸颊,那双充满了矛盾与诅咒的黑色眼眸中,流露出无尽的歉意。
“只要不遇见我,你应该能过上更幸福的人生吧。对不起,梅比斯。”
“但是,我向你保证。”杰尔夫的语气,变得无比坚定,“我一定会在阿库诺洛基亚变得更强之前,彻底打败他。对了,到那个时候,纳兹也会和我并肩作战,我们会一起保护人类的未来。”
“所以……”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绝,“要和这个……充满了悲伤的世界,告别了。”
“不……不能……”梅比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说道,“不能……消除这个世界……因为……因为这个世界……是我们……相遇的世界啊……”
话音落下,她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杰尔夫轻轻地,将她柔软的身体,抱起,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再见了,我最初的,也是最后的思念。”
他缓缓站起身,张开双臂,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创造与毁灭一切的无穷力量。
“时机……来临了!”
“这就是……‘妖精的心脏’!”
轰——!!!
一股纯神圣而又恐怖的魔力光柱,猛地从妖精尾巴公会的屋顶冲天而起,撕裂了血色的天空,贯穿了云霄!
战场之上,所有刚刚从欧嘉斯特的灭世威压中缓过神来的人,都被这股更加庞大、更加纯粹、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神圣魔力,给彻底震慑住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道光柱的源头——妖精尾巴的公会。
只见,公会那残破的大门中,一个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身着一袭纯白色的长袍,背后伸展着一对由魔力构筑而成、圣洁的光之羽翼。原本标志性的黑色短发,此刻也变成了耀眼的纯白。
他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悲悯而又超然的微笑,仿佛一位降临凡间的神明。
正是吸收了妖精的心脏后,获得了无限魔力,得到了神之力的杰尔夫!
“这就是……无限的魔力……”他感受着体内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这就是……凌驾于时间之上的,神之力!”
“杰尔夫?!”纳兹看到那个身影,瞳孔骤然收缩,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怒吼道,“你什么时候进到公会里去的?!初代呢?!你把初代怎么样了!”
白发杰尔夫的目光,缓缓落在了纳兹身上,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弟弟。
“正是因为你……没能成功地消灭我啊,纳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所以,我才只能出此下策呀。”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如同整个世界般沉重的威压,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开来!
“噗通!”
“噗通!”
在场的魔导士们,无论是纳兹、格雷,还是刚刚恢复了一些体力的拉克萨斯、杰拉尔,在这股神明般的威压面前,竟连站立都做不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住,齐刷刷地被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可恶……身体……完全……动不了……”纳兹咬着牙,拼命地想要挣扎,但一切都是徒劳。
青玄凭借着超然的境界,强撑着没有跪下,但他的双腿,也如同灌了铅一般,深深地陷入了地面。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已经超出了“理”的范畴,达到了纯粹的“规则”层面!
怎么办……
面对这种等级的存在,任何道法,任何计谋,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想不到……想不到任何可以对付他的办法……
就在青玄心中,也几乎要被绝望所吞噬的时刻,一道平静得不带丝毫波澜的声音,却在他的身旁,悄然响起。
“交给我来吧。”
这声音?!
青玄震惊地猛然回头,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只见,在他的身旁,不知何时,竟然也站着一个杰尔夫!
不,不对!
眼前的这个杰尔夫,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穿着一身朴素至极的纯白色道袍,一头柔顺的黑发自然垂下。那张总是带着矛盾与忧郁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了一片如同古井般不起波澜的淡然与平静。
最让青玄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丝一毫的魔力,甚至连灵力都没有。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与周围的天地,彻底融为了一体。
他,正是当初那个暗中跟随青玄与艾露莎,跨界返回龙虎山,最终在老天师的点化之下,留山悟道的……杰尔夫的分身!
“你……”青玄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黑发杰尔夫对着青玄,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随即,他无视了那股足以压垮万物的神之威压,迈开了脚步,如同闲庭信步般,一步一步,向着那个白发的神明,缓缓走去。
白发杰尔夫也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他脸上的微笑凝固了。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就是自己。
但是,对方身上那股空无、自然、返璞归真的气息,却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感到一丝本能……畏惧的东西。
“你是什么人?”白发杰尔夫皱眉问道。
黑发杰尔夫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走着,最终,停在了白发杰尔夫的面前。
一个,是吸收了无限魔力,意图重启世界,凌驾于时间之上的白魔法师。
一个,是斩断了所有执念,与道合真,勘破了生死轮回的黑魔法师。
两个杰尔夫。
一个代表着极致的“有”,一个代表着极致的“无”。
在这片即将迎来终结的战场上,终于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