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血染象林城,北寨鏖战斩敌缨。
震天雷轰蛮象仆,短刃光寒渠帅擒。
牢破民啼逢汉救,旗升吏肃整乡营。
今朝收复南疆土,待踏林邑报帝京。
第五日,黄昏。象林北寨的厮杀已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汉军凭借精良的装备、严明的纪律和高昂的士气,一步步挤压着林邑军的生存空间。北寨的大部分区域已被汉军控制,残存的林邑军被分割成几股,困在寨内的几处房屋里负隅顽抗。
魏昌率领的前锋部队,已攻至北寨的中军大帐附近。帐外还残留着几具林邑士兵的尸体,帐内传来范虎的怒吼声:“一群废物!连个缺口都堵不住!汉狗有什么可怕的?给我冲出去!”
魏昌冷笑一声,一脚踹开帐门。帐内,范虎手下部将阮天正手持一把锋利的铜刀,驱赶着身边的亲兵向外冲。他约莫四十岁,身材高大,脸上涂着黑色的油彩,身上穿着一件犀牛皮甲,甲胄上沾着不少鲜血,眼神疯狂而绝望。
“阮天!你的寨已经破了,还不投降!” 魏昌手持环首刀,指着范虎说道。
阮天啐了一口,骂道:“汉狗!休想让我投降!我乃林邑大渠帅手下第一勇士,岂能向你们这些外来者低头!” 他说着,便挥舞着铜刀,朝着魏昌冲了过来。
魏昌毫不畏惧,迎了上去。两人的刀瞬间碰撞在一起,“当” 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阮天的力气不小,却不如魏昌久经战阵,几个回合下来,便渐渐落了下风。魏昌抓住一个破绽,一刀劈在阮天的肩膀上,犀牛皮甲应声而破,鲜血顺着伤口渗出。
“啊!” 阮天惨叫一声,转身就想逃跑。魏昌哪里会给他机会,纵身一跃,一脚将阮天踹倒在地,然后用环首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绑了!” 魏昌大喝一声,几名汉军士兵立刻上前,将范虎捆得结结实实。
就在这时,城南方向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喊杀声 —— 那是孟虬阻击试图从南门突围的范虎主力了!
原来,范虎见北寨失守,又接到粮点被焚的消息,已知大势已去,便留下一部分士兵在北寨拖延汉军,自己则率领残存的二千余步卒和百余头惊魂未定的大象,从南门突围,试图逃往林邑国腹地。却没想到,孟虬早已在南门外侧的断石涧设下了埋伏。
断石涧宽约五丈,涧上的木桥已被孟虬下令拆毁,只留下几根光秃秃的木梁。范虎的军队冲到涧边,看到断桥,顿时慌了神。“快!搭桥!汉狗追上来了!” 范虎怒吼着,催促士兵们用身边的树木搭建临时桥梁。
就在士兵们忙着砍树搭桥时,涧两侧的密林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孟虬率领的西路军从密林中冲出,毒蝎雷、震天雷纷纷掷向林邑军,弩箭如同飞蝗般射来。
“不好!有埋伏!” 范虎的亲兵尖叫起来。
林邑军本就士气低落,此刻遭遇埋伏,更是乱作一团。大象被爆炸声吓得四处冲撞,踩死了不少自己人;步卒们纷纷向涧边退去,却被挤得掉进涧里,摔得粉身碎骨。孟虬手持弯刀,冲在最前面,一刀便劈死了一个试图搭箭的林邑弓箭手:“范虎!你的路,断了!”
张绍接到孟虬传来的消息时,北寨的残敌已基本肃清。他立刻下令:“全军出击!合围范虎!魏昌,你率三千人从北门杀出,直扑城南;我率三千人从东门绕后,堵住范虎的东侧退路!”
“诺!” 魏昌应了一声,立刻率领三千山地营士兵,朝着南门方向疾驰而去。陈石也在队伍中,他听到要合围范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 父亲的大仇,终于要报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象林城的街道上,却被空气中的硝烟和血腥味笼罩,显得格外诡异。汉军的赤旗,已插在了北寨的箭楼上,随风飘扬。
在象林城南五里处的一片开阔地,东、西两路汉军终于完成了对范虎残部的合围。此时的林邑军早已溃不成军,象兵只剩寥寥数十头,且个个惊恐不安,有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有的则疯狂地用鼻子拍打地面;步卒更是毫无斗志,不少人扔掉了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张绍策马立于阵前,目光冷冽地看着被围在核心、犹作困兽之斗的范虎。范虎被捆在一头大象的背上,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依旧骂骂咧咧:“汉狗!你们有种就杀了我!我父亲范熊会为我报仇的!”
“范虎!降者免死!” 魏昌洪钟般的声音响起,传遍了整个开阔地。
“呸!汉狗!休想!” 范虎状若疯癫,突然挣脱了身边亲兵的束缚,从大象背上跳下来,捡起一把掉落的铜刀,朝着张绍的方向发起了绝望的冲锋!“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弟兄们报仇!”
“保护将军!” 张绍身边的亲兵们立刻拔出刀,挡在张绍身前。
但有人比他们更快!
只见陈石从侧翼猛地冲出,他手中没有拿弩,也没有持刀,而是握着一枚沉重的震天雷!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范虎,脑海中闪过父亲被象足踏死的画面,心中的恨意如同火焰般燃烧。他冷静地计算着距离,在范虎冲至离自己不足十步时,猛地拉燃了震天雷的引信 —— 引信冒出暗红色的火花,发出 “滋滋” 的声响。
范虎看到陈石手中的震天雷,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陈石深吸一口气,在战象即将冲过身边的瞬间,奋力将震天雷塞进了战象披挂的皮甲缝隙中 —— 那里是战象的软肋,皮甲覆盖得最薄。然后,他猛地向旁扑倒,滚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轰 ——!” 一声巨响从战象腹部传来!
那巨象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悲鸣,庞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将背上的范虎和残存的箭楼狠狠甩飞出去,然后重重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战象的腹部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和内脏流淌出来,染红了地面。
范虎被摔得七荤八素,挣扎着刚要爬起来,一柄冰冷的环首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抬头一看,只见魏昌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绑了!” 张绍下令,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几名如狼似虎的汉军士兵扑上去,用粗麻绳将范虎捆得结结实实,连脚踝都绑在了一起。范虎还在挣扎咒骂,却被一名士兵一拳打在脸上,嘴角顿时流出鲜血,再也骂不出声来。
主将被擒,残存的林邑军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纷纷跪地请降。他们有的双手抱头,有的趴在地上发抖,有的则痛哭流涕,祈求汉军饶命。
夕阳如血,映照着这片刚刚结束厮杀的土地。汉军的赤旗,终于插上了象林县的城头,在暮色中猎猎飘扬。士兵们站在城头上,看着下方跪地投降的三千余林邑军,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残忍的笑容 —— 这场战斗,他们赢了。但还不够,杀!杀光俘虏,筑三千人之景观台!
景观台边,张绍奉刘禅召令,手书曰“犯我强汉,虽远必诛!”
***
第六日至第七日。象林县城内外,一片忙碌。
第六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汉军便开始接管象林县城的防务。魏昌率领三千山地营士兵,分成十队,在城内的主要街道巡逻,肃清残存的林邑残兵。街道上到处是倒塌的房屋和散落的武器,血迹斑斑的地面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偶尔有隐藏在房屋里的林邑残兵试图偷袭,却很快被汉军士兵发现,或被弩箭射杀,或被生擒。
杜衡带着三名书记官和两名测绘兵,走进了县城。他们的任务是记录城内的情况,包括被俘汉民的人数、房屋的损毁程度、粮食的储备等。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残破,有的屋顶被烧毁,有的墙壁被震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焦糊味。
“大人,前面就是县衙了,林邑蛮子的县衙大牢,应该就在后面。” 一名当地的汉民向导说道。他是昨日被解救的,名叫张老汉,约莫六十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却眼神清明。
杜衡点头,跟着张老汉来到县衙后院的大牢。大牢的门是用粗木制成的,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汉军士兵上前,一刀劈开铁锁,推开牢门。一股刺鼻的霉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皱眉。
牢内昏暗潮湿,地面上积着污水,墙角爬满了蛛网。五十余名被俘的汉民挤在牢房里,大多骨瘦如柴,身上穿着破烂的衣衫,有的还带着镣铐,镣铐上的铁锈已经深深嵌入皮肉。看到汉军士兵进来,牢房里先是一片死寂,然后有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当看到杜衡身上的汉军服饰时,一个老妇突然哭出声来:“是… 是汉军吗?我们… 我们有救了?”
杜衡心中一酸,连忙说道:“老人家,我们是大汉的军队,是来救你们的!你们安全了!”
“呜呜呜… 终于等到你们了!” 老妇抱着身边的孙子,哭得泣不成声。牢房里的汉民们也纷纷哭了起来,哭声中带着委屈、恐惧,还有重获新生的喜悦。张老汉走到一个年轻女子面前,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面色苍白,显然是饿坏了。“闺女,别怕,汉军来了,咱们能回家了。” 张老汉轻声安慰道。
杜衡让书记官开始登记:“大家一个一个来,报上姓名、籍贯,还有被掳来的时间,我们会记录下来,日后送你们回家。” 书记官们拿出竹简,仔细记录着每一个汉民的信息,测绘兵则用炭笔在麻布上画下大牢的布局,标注被俘汉民的人数和受伤情况。
最令人悲愤的是在象林县城的南门处。原日南郡守陈时的遗体被悬挂在城门的木架上,遗体已经干瘪,显然被悬挂了多日,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官服形制。遗体的脸上还残留着痛苦的表情,双眼圆睁,仿佛在控诉着林邑蛮兵的暴行。
张绍得知消息后,立刻赶到南门。他看着陈时的遗体,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缓缓摘下头盔,对着遗体深深鞠了一躬。“陈郡守,您受苦了。大汉没有忘记您,今日我们收复象林,定要为您报仇,告慰您的在天之灵!”
他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下令:“传我命令,以最高规格的汉礼收殓陈郡守的遗骸,寻找上好的棺木,择吉日安葬在象林城外的青山上。另外,全军缟素一日,悼念陈郡守及所有被林邑蛮兵屠戮的汉民!”
“诺!” 士兵们轰然应命,纷纷摘下头盔,对着陈时的遗体行礼。
第七日,象林县城内的秩序逐渐恢复。费承率领的后勤队,已将从卢容水运来的五千石粮米运至城内的临时粮站。粮站设在县衙前的空地上,四周由汉军士兵看守,防止哄抢。百姓们排着队,拿着自家的陶罐或布袋,有序地领取粮米。
“老人家,您慢点,这是您的三斗米,拿好。” 费承亲自站在粮站旁,看着士兵们给百姓放粮。张婆婆颤巍巍地接过粮袋,对着费承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大人!多谢汉军!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些老骨头,早就饿死了!” 费承连忙扶起她:“老人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安心过日子,日后朝廷还会送来种子和农具,帮你们重建家园。”
苏辰的医官营也搬到了城内的一座废弃院落里。院落里搭起了十几顶帐篷,医兵们忙着为受伤的百姓和降兵治疗。一个名叫小石头的男孩,约莫五岁,发着高烧,嘴唇干裂。苏辰坐在他身边,用汤匙喂他喝着青蒿煮的水:“小石头,乖,喝了这水,烧就退了。” 小石头的母亲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感激:“苏医官,谢谢您,您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张绍则在县衙内召开了军事会议,部署后续的防务。魏昌、刘敏、孟虬、杜衡、费承等人围坐在舆图旁。
“魏昌,你率三千山地营驻守象林,修复城防,尤其是北门和南门的寨墙,需加高加固,防止林邑国反扑。” 张绍指着舆图上的象林城,“另外,城内的残敌要彻底肃清,不能留下隐患。”
魏昌抱拳:“末将领命!定将象林守得固若金汤!”
“刘敏,你率三千交州军向北前出,在九真郡与象林交界的‘望风岭’设立哨卡,严密监控林邑国可能来自北方的反扑。若遇敌情,立刻传信回象林!”
刘敏躬身:“末将遵命!望风岭地势险要,适合设伏,末将定不会让蛮子越过岭半步!”
“孟虬,你的彝部勇士熟悉山林,负责清扫象林周边五十里内的密林残敌,确保粮道和驿道的安全。遇到小股残敌,就地歼灭;遇到大股敌人,不要硬拼,立刻回报!”
孟虬笑道:“少蛮王放心!山林里的蛮子,逃不过我们彝人的眼睛!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最后,张绍看向杜衡:“杜兄,你整理好此次收复象林的战况、地理记录,还有被俘汉民的信息,派使者快马送往长安,向陛下禀报。另外,你起草一份命令,严斥原九真郡郡守张旻怯敌瞒报之罪,即刻解除其职务,由刘敏暂代九真郡郡守之职,限期将九真郡的粮草物资转运至象林,支援大军。”
杜衡点头:“将军放心,文书今日便可拟好,明日一早便派使者出发。”
会议结束后,张绍独自登上象林城头。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抚摸着冰冷的雉堞,远眺南方林邑国的方向 —— 那里是范虎的父亲范熊的老巢,也是此次南征的最终目标。收复象林只是第一步,更大的风暴,或许还在后面。
但张绍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他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心中默念:“陛下,臣已收复象林,下一步,定要踏平林邑国,斩下范熊的头颅,告慰所有死难的汉民!大汉的旗帜,终将插遍南疆的每一寸土地!”
城楼下,汉军士兵们正在修复城墙,百姓们忙着清理街道,孩童们在院落里嬉戏打闹。炊烟袅袅升起,与夕阳的余晖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安宁而充满希望的画面。这片曾被鲜血浸染的土地,终于在汉军的守护下,重新焕发出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