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特调酒的淡淡甜香,以及亲吻后留下的暧昧。李竟思的额头还抵着佴梓筠的,呼吸尚未完全平复,他漂亮的眸子里氤氲着未散的情动和势在必得的暗芒。
环抱着她的手臂依旧牢固,仿佛已经将她视作囊中之物,只待最后一步,完成那名为“标记”的仪式。
气氛黏稠,就在李竟思以为今晚的一切都将顺理成章,佴梓筠却忽然偏过头,避开了他再次试图落下的唇。
她抬手,用指尖轻轻抵住他的胸膛,不是强烈的推拒,而是无意打断却不得不为的意味。
“等等……”她的声音微喘娇媚,眼神却悄悄清明,甚至染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烦恼。
李竟思动作一顿,不解地看着她,眸中像蒙了一层雾的星河。
佴梓筠蹙着眉,声音压低了些,仿佛难以启齿:“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去买点东西?”
“什么?”李竟思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女性用品。”佴梓筠语速加快,似乎想尽快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我那个……好像今天来。”她说着,为了增加可信度,甚至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飞快地点开美柚,将屏幕凑到他眼前,上面确实显示着处于生理期的标识,“你看,就今天。”
李竟思的目光扫过屏幕,那上面的图标和日期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但他看懂了那个大致的意思。
高涨的旖旎氛围像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泄掉了一大半。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失落,但看着佴梓筠那副“我也不想这样”的懊恼模样,终究还是将情绪压了下去。
“……需要什么?”他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平时的清冷,只是比往常更低沉些。
佴梓筠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维持着苦恼:“卫生巾或者卫生棉条都行。”她顿了顿,像是经过思考般补充道,“还是卫生棉条吧,方便点,垃圾好掩饰。”她试图将选择理由归结于“避免留下痕迹”的谨慎,符合她此刻“被藏匿”的身份。
然而,李竟思在听到“卫生棉条”几个字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看着她,混合着审视和某种……近乎纯情固执的认知,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陈述事实般的笃定:“我听说……只有有过性生活的女性,才可以用卫生棉条。”
“……”
佴梓筠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竟思,这位国际知名的钢琴家,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又过于“传统”的知识点?
荒谬感油然而生,连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恼怒。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尖锐的讽刺:“拜托!李老师,叶雷诩好歹也是个霸总,你觉得他会跟我谈一场牵牵小手、亲亲额头的纯纯恋爱吗?”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李竟思眼神暗了暗,语气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过往细节的执着:“你们那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问的不是“为什么分手”,而是“那时候是什么样的”,这细微的差别,暴露了他内心深处对那段他未曾参与过,独属于佴梓筠和叶雷诩的过往,一种超乎寻常的关注。
佴梓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她恍然大悟般,将一个极其大胆念头突破纷纷扰扰的思绪直达嘴边。
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欸……我发现,你好像特别关注叶雷诩啊。”她故意停顿,观察着他的反应,“是因为吃醋吗?不像。”她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分析下去,“你太好奇他在恋爱里的细节,好奇他和我之间发生的具体事情……这种好奇,有点过头了。”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揭秘般的危险气息:“缪式开说你是同性恋……李竟思,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的对象,该不会……就是叶雷诩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们关系紧密,叶雷诩对李竟思多有庇护,而她和李竟思最初的矛盾,他对她莫名的恨意与针对,根源不正是因为她出现在了叶雷诩身边吗?
如果……如果那份针对,并非源于对她这个人的厌恶,而是源于某种未能宣之于口,对叶雷诩的隐秘情感呢?
她看着李竟思瞬间僵住的脸色,更加确信了几分。她扯出略带嘲弄和疏离的笑容:“这样看来,你还想说你喜欢我?这弯转得也太硬了吧,老铁。”
李竟思的脸色在她的话语中变了几变,从错愕到震惊:“别胡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我认识这么多人里,只喜欢过你一个!我对叶雷诩,从来没有过任何龌龊的心思!”
急切地澄清,灼灼的眼神,李竟思仿佛要将自己的真心挖出来给她看,“但对你……一直有。”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很重,带着一种偏执的确认。
佴梓筠抱着手臂,微微摇晃脑袋:“不不不,不竟然。李竟思,你的感情就像……一块没有经过雕琢的璞玉。”她试图用更抽象的方式去解构他那强烈却似乎缺乏清晰指向的情感,“它很纯粹,很炽热,但它最终会变成戴在手腕上的玉钏,还是挂在胸前无事牌,定论尚早。连你自己可能都还没完全弄明白。”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敬谢不敏的表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更何况,我个人并不希望自己以后的人生,陷入需要跟男人抢男人的故事里。”
李竟思被她这番“璞玉论”和“抢男人”的言论气得几乎要笑出来,他感觉自己的真心被当成了某种待加工的半成品,还被安上了莫名其妙的属性。
“拿这个当借口?”他咬牙,觉得她在故意胡搅蛮缠,逃避他的圈禁。
“我更倾向于认为,”佴梓筠抬了抬下巴,摆出一副“我在帮你”的姿态,“我这是在教你如何更清晰地对待感情。没收你学费,都已经是我心地善良,在做慈善了。”
她这副样子让人又气又恼。李竟思不再与她进行无谓的言语纠缠,猛地伸手,再次将她狠狠拉入怀中,力道大得让她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就算教我谈恋爱了?”他低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就你这样的,还想收学费?”他的手臂收紧,将她牢牢禁锢,话语也变得更加直白且充满威胁,“知道了那么多不该知道的秘密,是你该想办法,‘付钱’给我,保住你的小命才是。”
佴梓筠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在他怀里抬起头,轻轻笑了一声,语气飘忽:“但这命……好像也不是那么值钱。并没有值你开的这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