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雾未散。
陆晚吟披着一件素色斗篷,独自一人从祁王府的角门悄然走出。清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她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轻轻回荡。她刻意绕了几条小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快步走向济世堂。
济世堂的后院里,杜仲正埋头在一堆药材中。药杵与药臼碰撞发出规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见陆晚吟突然来访,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在衣襟上擦了擦手。
\"王妃今日怎么得空来?\"杜仲关切地打量着她,\"可是身子不适?\"
陆晚吟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那枚造型诡异的狼头戒指。
\"杜大夫,想请您帮忙看看这个。\"
杜仲接过戒指,走到窗前对着晨光仔细端详。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戒指内侧,忽然眉头一皱:\"这戒指内侧的污渍...似乎不是寻常污垢。\"
\"您看出什么了?\"陆晚吟的心提了起来。
杜仲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取来一个白玉碟,用一把小巧的银勺轻轻刮下戒指内侧的褐色污渍。他又从药柜中取出一瓶透明的药水,滴了几滴在污渍上。令人惊奇的是,那污渍竟渐渐变成了诡异的紫色,在晨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
\"果然如此!\"杜仲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凝重,\"这是西域特产的'迷魂香'!\"
\"迷魂香?\"陆晚吟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此物产自西域雪山之巅,极其稀有。\"杜仲压低声音,\"点燃后无色无味,能让人神智恍惚,任人摆布。前朝后宫就曾有人用此物迷惑圣心,后来被先帝下旨禁绝了。\"
他快步走到药柜前,取出一本厚厚的账册,快速翻动着:\"说来也巧,前几日正好有人来打听过这种香料。\"
陆晚吟心头一跳,声音不由得紧张起来:\"是谁?\"
杜仲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个记录:\"是个蒙面女子,但她不慎掉落了这个。\"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陆晚吟接过一看,手帕一角用银线绣着一朵精致的兰花,旁边还有一个清晰的\"沈\"字。
\"沈清璃!\"陆晚吟攥紧手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果然是她!\"
\"不止如此。\"杜仲又取出一本采购记录,\"那女子还买了大量曼陀罗花粉和石菖蒲,说是要制安神香。\"
陆晚吟快速翻阅记录,脸色越来越冷:\"这些药材...正是制作密信墨水和致幻药的材料!\"
她忽然想到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杜大夫,能否帮我查验一下这个?\"
纸包里是她从王府厨房悄悄收集的药渣。
杜仲取来药碾,将药渣细细研磨,又用银针挑取少许放在鼻尖轻嗅。突然,他面色大变:\"这茶叶里掺了迷魂香!虽然剂量很轻,但长期服用会让人逐渐失去判断力!\"
陆晚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原来靖王不止要陷害她,还要慢慢控制萧夜珩的心智!这一招何其毒辣!
\"杜大夫,今日之事...\"陆晚吟欲言又止。
\"王妃放心。\"杜仲郑重地行了一礼,\"杜某懂得分寸。济世堂向来只管治病救人,不问朝堂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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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祁王府时,天色已经大亮。
陆晚吟径直来到书房,萧夜珩正在批阅奏折。见她神色凝重,他立即屏退了左右。
\"迷魂香?\"萧夜珩听完她的叙述,眸光骤冷,\"难怪本王近日总觉得心神不宁,批阅奏折时也时常走神。\"
他唤来墨影:\"去查王府的茶叶采买渠道。\"
\"已经查过了。\"陆晚吟取出一本账册,\"所有茶叶都是通过金玉坊采购的。每次送货来的都是同一个伙计,每次都会特意强调这是上好的新茶,要王爷趁鲜品尝。\"
萧夜珩一拳砸在紫檀木书桌上,震得笔架上的毛笔簌簌作响:\"好个靖王!竟用这等阴毒手段!\"
\"王爷息怒。\"陆晚吟轻抚他的后背,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既然我们已经识破了他的计谋,不如将计就计。\"
她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唇角微微上扬:\"他既然想让我们神智不清,我们就演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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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内,萧夜宸正悠闲地品着早茶。
听着眼线的回报,他得意地晃动着手中的茶盏:\"看来迷魂香起效了。听说萧夜珩近日脾气暴躁,连奏折都批不好了,昨日还在朝堂上对着李尚书大发雷霆。\"
幕僚谄媚地为他续茶:\"王爷神机妙算。等明日赏花宴后,祁王府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沈清璃那边准备得如何?\"
\"已经安排妥当。她会在赏花宴上当众指证祁王妃与北狄勾结,还会'意外'发现祁王妃与北狄往来的'密信'。\"
萧夜宸把玩着手中的羊脂玉佩,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光芒:\"记住,要让她表现得自然些,最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偶然'发现那些证据。\"
\"王爷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在场的都是我们的人,绝对不会出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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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府内,陆晚吟正在为明日的赏花宴精心准备。
\"王爷明日要表现得心神恍惚些。\"她为萧夜珩整理着衣襟,细心地抚平每一处褶皱,\"最好时不时揉揉额头,显得很疲惫的样子。与人交谈时也可以偶尔走神,回答得慢一些。\"
萧夜珩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那你呢?\"
\"我自然要表现得忧心忡忡。\"陆晚吟轻笑,眼中却闪着睿智的光,\"一个为夫君病情担忧的王妃,才更让人信服。我会时刻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适时表现出焦虑和不安。\"
这时,林楚楚从外面匆匆进来,发髻上还沾着晨露:\"都安排好了。明日我会带人守在靖王府外,一旦看到信号,立刻冲进去。\"
她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这是杜仲特制的解药,能克制迷魂香的药性。你们明日记得提前服用。\"
陆晚吟接过瓷瓶,忽然想到什么:\"楚楚,能否请你帮个忙?\"
\"你说。\"林楚楚立即凑近。
陆晚吟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林楚楚先是一愣,随后会意地笑了,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好主意!这下看沈清璃还怎么狡辩!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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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黑风高。
陆晚吟独自在药房调配明日要用的药材。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猫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警惕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
\"谁?\"她轻声问道,手中的药匙不觉握紧。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陆晚吟悄悄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缓步走向窗边。她的心跳得很快,但手却很稳。
突然,窗纸被捅破,一支迷烟筒伸了进来!
陆晚吟迅速屏住呼吸,同时将一包药粉撒向窗口。这是她特制的痒痒粉,沾上后皮肤会奇痒难耐。
\"啊!\"外面传来一声压抑的惨叫。
几乎是同时,墨影带着侍卫破门而入,很快就将一个蒙面人押到陆晚吟面前。
\"说!谁派你来的?\"墨影厉声喝问,手中的长剑架在蒙面人颈间。
蒙面人咬紧牙关,突然头一歪,嘴角流出一缕黑血。
\"服毒自尽了。\"墨影检查后回禀,\"是藏在牙缝里的毒囊。\"
陆晚吟蹲下身,在蒙面人袖中发现一枚熟悉的玉佩——正是靖王府的标记!
萧夜珩闻讯赶来,看到地上的尸体,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看来他们是想在赏花宴前动手。\"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陆晚吟却笑了,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明媚:\"这说明他们着急了。\"
她取出那枚狼头戒指,在月光下细细端详:\"王爷,明日该我们反击了。\"
戒指上的狼头在月色中泛着幽冷的光,仿佛在预示着明日那场注定不会平静的赏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