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支吾了一下,才艰难地说道:“是……是李总提醒我的。他说……他说公安厅不可信!”
“尤其是……尤其是祁同伟厅长,可能就是幕后的黑手之一……”
“胡说八道!”刘民生厉声打断,脸上浮现出怒意,“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
“我……我并不了解祁厅长,”王峰急忙解释,“是李总,他非常坚持这一点,他说他有他的证据,非常肯定……”
刘民生有些无语,旁边的马晓军插话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误导!”
“要么是冒充祁厅长的名义做了什么,要么就是设局让李能臣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刘民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对上了……怪不得下午李能臣见到我是那个态度。”
他再次看向王峰:“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帮李能臣?你知不知道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王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坚持:“我……我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
“他们审讯李总的时候,手段……太过了,我偶然看到过。”
“而且,李总他真的太惨了,好好一个企业家,被搞得舅舅跳楼,一个怀了孕的女下属被逼得流产,家里人都被关了起来,女儿也不敢回国……几乎是家破人亡了。”
“他本人也是被多次弄的送进医院,上一次差点没救回来......”
刘民生静静地听着,脸上也不禁掠过一丝沉重和唏嘘。
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恶劣。
客厅里,陷入了沉默,良久,马晓军看向刘民生:“厅长,现在怎么办?”
刘民生深吸一口气道:“李能臣现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很差,不能再拖了。”
“必须立刻把他转移出来,异地关押审讯,确保他的安全和案件的公正。”
“我马上回去准备手续,明天一早,就正式提人!”
他站起身,盯住王峰:“王峰,虽然你的方式方法值得商榷,但是我要说你很勇敢。”
王峰有些激动,此刻他也彻底明白,李能臣很可能是被人设计,对祁同伟厅长产生了致命的误解。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刘民生打断:“今天我和你见面的事情,以及我们谈的所有内容,必须严格保密!”
“在李能臣被安全转移之前,一切如常,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否则,不但前功尽弃,你和李能臣都可能有大麻烦,明白吗?”
王峰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的道:“明白!”
刘民生又看了看卧室的方向,王峰心领神会:“刘厅长,您放心!我爱人这边我会交待清楚的,她不会乱说!”
刘民生点点头,不再多言,与马晓军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迅速离开了王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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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李能臣认为我跟凌同妤他们是一伙的?”
祁同伟听着电话里刘民生的汇报,气极反笑,感觉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估计是有人扯着您的大旗,做了一些事,让这个李能臣产生了误会。”
祁同伟沉思了一会,才沉吟道:“这面大旗扯得恐怕还挺像那么回事,不然李能臣这种在商海沉浮多年的老江湖,怎么会轻易上当?”
刘民生分析道:“很有可能!不过,也可能是这个李能臣自作聪明。”
“您也了解,这些老江湖有自己的思维定式,容易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自己钻了牛角尖。”
“嗯,那你的原计划是怎么办?”
“我打算明天一早就走正式程序提人。”
祁同伟直接道:“别等明天了。我让程度连夜准备手续,带人过去配合你。”
“你把月升案所有关键涉案人员,全部带回省厅!免得夜长梦多。”
刘民生略有迟疑:“会不会……动作太大,打草惊蛇?”
祁同伟的声音带着怒气:“人都快被他们折腾没命了,还管什么打草惊蛇!”
“再说,对方都已经把脏水泼到我头上了,我还需要跟他们客气吗?就这么办!”
刘民生不再犹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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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凌同妤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感中醒来。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刺入眼中,让她一阵眩晕。
她摸索到床头的手机,按亮屏幕,心头猛地一沉,上面赫然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看守所所长曹刚。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强忍着不适,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被立刻接通,那头传来曹刚焦急得几乎变调的声音:“凌局!您可算接电话了!出大事了!”
“别废话!说事!”凌同妤的声音因宿醉而沙哑,带着不耐。
“昨天……昨天凌晨三点多,刘民生亲自带人,把李能臣提走了!”
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在凌同妤混沌的脑海中轰然响起,让她瞬间彻底清醒。
“怎么可能?他不是回京州了吗?”她失声问道,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是啊!我手下的人明明看着他的车上了高速,谁知道……谁知道他又杀了个回马枪!”
凌同妤怒道:“那你怎么不拦住他!”
曹刚的声音带着哭腔:“拦不住啊凌局!”
“刘厅亲自带队,省厅还来了一车特警,手续齐全,我们……我们没办法啊!
“跟您电话一直打不通……”
凌同妤一阵懊悔,昨晚和老三他们玩得太嗨,手机早就扔在一边。
她强自镇定,追问道:“只提走了李能臣一个?”
“不止!月升案的所有涉案人员,都被一并带走了!”
凌同妤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发冷。
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了……我知道了!”
凌同妤立刻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赶往原吕州市局局长,如今已退居二线的李平家里。
她赶到时,李平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小米粥配着酱菜,吃得有滋有味。
李局的爱人看到脸色苍白的凌同妤,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厌恶,但面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
“同妤啊,吃过了没?没吃给你也盛一碗?”
“谢谢嫂子,我吃过了!”凌同妤勉强笑了笑,笑容僵硬。
“嗯,行,你们聊,我出去锻炼会儿。”李局爱人识趣地拿起外套出了门。
门刚关上,凌同妤就迫不及待地冲到餐桌前,声音惊慌道:“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