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不少人听到声音后抬头望去,透过刺眼白光看清那人模样,顿时吓得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不知情的人小声打听后,也纷纷面露震惊,当即噤声屏息,低头不敢言语。
看到周围人反应奇怪,彦阳好奇地抬头望向天空中发声的方向,但空中悬浮着一团刺眼的白光,光团中心隐约可见一道挺拔的人影,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圣洁光晕,光芒柔和却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正疑惑来人身份时,听到旁边的艾米莉冒出了一句:“这混蛋竟然也来管这闲事了。”
彦阳看向她,只见她并未抬头,目光冷硬地落在咖啡杯沿,表面看似平静,眼底翻涌着冷意,手指快速敲击桌面,指节泛白,藏着按捺不住的烦躁。
彦阳从未在艾米莉身上看到过这般反应,随即不由得问道:“这是谁?”
艾米莉抬头看了眼彦阳,又扫了眼空了大半的咖啡店,桌椅东倒西歪,杯碟散落一地,残留着慌乱逃窜的痕迹,并未立刻回答,彦阳也耐心等待。
只见她左手抬起,指尖迅速在右手腕的手链上轻点两下,动作干脆利落,手链随即迸发出一道半透明的能量屏障,瞬间将两人笼罩。
见此屏障,彦阳顿时了然,这是圆环特制的防探测、防监听屏障,他之前在内岛议事广场也曾见过。
布置好屏障后,艾米莉才开口,语气冷硬、带着不加掩饰的嫌恶:“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处处给我捣乱的那个IIA的混蛋。”
听到这话的彦阳再次抬头朝光亮处看去,天空中那刺眼的光亮此刻渐渐淡去,露出了三个人的身形来。
彦阳注意力集中几分,等待着看清这三人的样貌。
很快,排头的第一人完整地暴露在彦阳眼前,他身着一件丝质长袍,洁白长袍上的金色纹路泛着微光,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流转,透着神性威压。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遮挡着面容,面具上雕刻出的人脸轮廓,显出了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最令人感到吃惊的是他的身后,从长袍后赫然展开一双洁白的羽翼,羽翼此刻完整地舒展开来,阳光透过羽翼照下来,闪烁着斑斓流光,为他更添几分神秘与神圣的色彩。羽翼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虽然没有扇动,但也能够带着他和身后两人悬浮于空中。
他身后的两人着装和他无比接近,同样身着长袍、戴着遮挡面容的面具。但他俩没有那双羽翼,袍子上的花纹也略有不同,不是金丝纹路,而都是银质的丝纹。
左边这人手里还握持着一把长杖,顶端的银色底座上,悬浮着一个闪着淡蓝色光芒的水晶,持杖之人,从长袍难掩的有致身材能判断出是名女性;另一侧的人虽也身着长袍、戴着面具,手上却空空如也。
三人这凌空而立,往下俯视的姿态,配合那羽翼带出的流光以及看不出表情的面具,顿时犹如西洲神话故事中,从天而降的神使,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瞬间笼罩在场所有人,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沉重,双腿不由自主地打颤。
此刻位于三人注意力中心的霍特和他的同伴面临的压迫感更甚,两人被压迫得难以抬头,还是莉奥拉最先回过神来,她轻咬舌尖,借着刺痛凝聚精神,当即拧动油门准备逃离。
而这凌空三人中为首之人,见霍特他们依旧没有放弃抵抗,随即缓缓地抬起手,接着他的手中凭空浮现一柄金色长剑,剑身上繁复纹路迸发刺眼金光,空气被剑锋割裂,发出尖锐嗡鸣,待长剑显形后,毫不犹豫地便对着霍特他们凌空劈下。
莉奥拉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当即压下刹车,同时带着霍特一起跳下摩托车,扑向了路边。
他俩刚扑倒在路边,身后便传来轰然巨响,伴随着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莉奥拉转头望去,只见自己的摩托车被剑上迸发的能量击中,变成一团冒着黑烟的火球,金属框架扭曲变形,火星四溅。
天空中再次响起洪亮的声音:“神的旨意无人能逃,逃避终要面对宿命。你此刻的逃离,不过是抗拒本该承受的境遇。”
彦阳这时看清,说话的是后排的男人。
为首的那人,面对此刻扑倒在路边的霍特和莉奥拉,再次举起长剑对准两人,但他没有发动攻击,只是嘴唇微微张开,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肃穆威严:“臣服于神的力量吧。”
他的这声“臣服”,虽只是一句话,却伴着威严语气与剑锋的寒光,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沉甸甸压在人心头。
面对这声“臣服”,霍特和莉奥拉不屑地冷哼一声,拼尽全力挣扎着站起身,抬头望向天空。
莉奥拉看着三人,尽管眼底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却还是咬着牙吐出两个字:“绝不!”
见此情况,他身后的那个男人,也跟着吐出了一句:“臣服!”
而他的这句“臣服”,伴随着一股难以抗拒的无形力量,摄人心魄的压力如同千钧重担从天而降,刚刚起身的霍特和莉奥拉瞬间被这股威压再次拍倒在地。
这威压不止针对霍特和莉奥拉,周围所有人都被波及,纷纷在重压之下,跪倒在地。由于他们不像霍特和莉奥拉那样直面压力中心,所以还能勉强用双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匍匐下去。
而在场唯一例外的人,除了那些在见到空中三人出现,早已摆出半跪姿势的IIA士兵外,就只剩下彦阳和艾米莉两人还稳稳坐在那里了。
在面对刚刚突然出现的威压的那一刻,艾米莉和彦阳几乎是同时开启了自己的能力来抵抗。
艾米莉眼底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既借助自己的光耀之力,抵抗了威压,同时又不至于暴露自己;彦阳没有刻意掩饰,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青绿色光芒,借助青龙之力,抵消了天空中传来的压迫感。
艾米莉没有抬头去看空中的三人,担心自己眼底的金光让对方瞧出了自己身份,所以只是平视着外面那些跪倒的人群,嗤笑一声:“哼,故弄玄虚的神棍。”
听到艾米莉的这声嗤笑,以及想到刚刚她说的“处处给我捣乱的那个IIA的混蛋”这句话,彦阳顿时对天空的三人来了兴趣,天上这三个家伙竟然能逼得艾米莉这般忍气吞声,可真是有意思,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他们到底是谁?”
艾米莉听到彦阳的问题,目光转回看向彦阳,开口回答道:“这是IIA成立的一个名为‘使者’的小队,一伙故弄玄虚的神棍,领头的名叫辰星,不知道是IIA从哪个聚居地找出来的家伙,根据我与他之前数次交手推断,实力有S级了,他掌握的能力极为驳杂,很难对付。”
在提到辰星时,艾米莉语气里淬着不耐,眼神冷得像冰。
在说完辰星后,她也紧接着为彦阳解释起了另外两人:“跟在他后面的两人,男的叫缄言,掌握着某种存在缺陷的言出法随异能,女的叫圣者,掌握着类似于我那光耀之力的能力,不过她的能力只能治愈,无法用来战斗,这两人都是A级异能者。”
听到这里的彦阳不由得点了点头,原来这三人,一个S级,两个A级,难怪能逼得艾米莉这S级的强者,都得被迫改头换面伪装身份。
看到彦阳脸上了然的表情,艾米莉不屑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想错了,如果只是单凭他们的实力,一个S级和两个A级,还不至于逼得我改头换面。”
随后她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烦躁,目光扫过周围的高楼,继续说道:“如果我放开手脚和他们战斗,输赢难料,但到时候这座八百万人口的城市必然就不存在了,这是凯瑟琳绝不愿意见到的。”
艾米莉透过旁边金属栏杆的反射,看向天空中的使者小队,眼神里满是嫌恶,带着几分被纠缠的无奈:“原本单就是这样,也没什么,我没必要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这群家伙却跟一群讨厌的老鼠一样,我到哪,他们就跟到哪,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会出现来阻止我,搞得我在自由市根本无法开展任何行动。”
听到这里,彦阳也算是明白艾米莉之前的遭遇了,随即说道:“这下我有点理解你这样伪装自己的原因了,被这些家伙当狗皮膏药一般缠着,但又不能放开手脚教训他们,的确是很难搞呀,只有想办法躲着他们了。”
想到这里,彦阳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艾米莉之前说过,她用北极星的古老符文压制了自己的异能,以便伪装光耀之力不被辰星等人发现,但她现在实力究竟如何,彦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问清楚的,随即开口道:“之前听你说除了改变面容,也用符文压制了异能,那你现在的实力如何?”
艾米莉也没有隐瞒彦阳,毕竟两人是同一外勤小队,日后还要共事,实力之事也不能隐瞒,随即回答道:“我现在的实力,只有b级的水平。”
“b级。”彦阳念叨着,然后开口道:“凯瑟琳她不担心你遇到危险吗?毕竟b级实力虽不算弱,但这自由市作为IIA的总部所在,超过b级的异能者也不少吧,不担心某一天身份暴露,然后人家集中兵力,比如天上这位神棍带队,强行除掉你这位圆环的小公主吗?”
艾米莉听出了彦阳语气中的调侃之意,不过她并没有在意,撇了撇嘴,道:“他们想除掉我,想得美,我这压制异能的符文,又不是不能解除的,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随时可以解除这层约束,爆发出我所有的战斗力,只不过……”
艾米莉讲到这里的时候,一下子停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彦阳没想那么多,直接开口问道:“只不过什么?”
艾米莉转头看向街道,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问道:“刚刚在车上的时候,我跟你提起过,上次我被这几个神棍逼出自由市后,凯瑟琳本来让我放弃这档子事,回她身边,还记得吧。”
听到这里,彦阳点了点头。艾米莉继续说道:“后来我说服了她,但她得知我用符文压制异能、伪装成b级后,突然要求我只能以b级力量在自由市行动。要是我动用了S级力量,战斗一结束就得立刻返回西塔尔,一刻也不能多留。”
艾米莉讲到这里时,不由得撅起了嘴,语气中带着无奈:“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要求,但为了能够出来执行任务,我还是答应了。”
听着艾米莉说起不理解凯瑟琳的要求,彦阳试着把自己代入了凯瑟琳的角色中,毕竟他除了是邵红的弟弟外,也是两个妹妹的哥哥。
就像这次邵晴外出执行任务,虽有李知舟夫妻俩照料,但他想到自己在山海市遭遇的危险,训练之余仍时不时打电话叮嘱,那叨叨的样子跟姐姐简直没两样。若是邵晴遇到像使者小队对艾米莉这样专门针对她的人,自己定然也会万分担心。
想到这里,彦阳眼前一亮,顿时明白了凯瑟琳这样要求的原因,于是看向艾米莉开口道:“在凯瑟琳看来,你伪装身份后,这S级的能力实际就是你的一张底牌。”
听到这话的艾米莉明显来了兴趣,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了彦阳身上。
彦阳目光直视着艾米莉,继续道:“而她之所以要求你动用S级能力后就要立刻回家,也是因为你现在的b级实力,应对大部分情况绰绰有余;真到了要动用S级的地步,定然是遇上了b级扛不住的致命危险。”
他稍作停顿,语气添了几分郑重:“当然,你这S级实力已是顶尖水准,大多数时候,底牌掀开后就算直接‘掀桌子’也没问题。但人终究是血肉之躯,就像我们东洲武侠故事里的武林高手,哪怕实力天下第一,也不敢轻易与朝廷作对,毕竟就算能以一敌万又如何?若深陷重围,面对的可能是十万、百万兵力的围攻,人会力竭,刀会卷刃。”
彦阳眼神沉了沉,继续补充道:“更关键的是,咱们现在就在IIA的大本营。虽然我们李家和你们圆环都派驻了不少人手,但比起IIA来说,人数实在太少。咱们双方在东洲、西洲的势力虽强,但终究远水解不了近渴。真要是让IIA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解决你这位圆环的小公主,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眼神这时从艾米莉身上挪开,飘向了天空中的使者小队,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你是凯瑟琳的妹妹,是北极星的领袖,她绝不容许你陷入这般境地。靠着这张S级的底牌,或许能解一时之困,但那些专门针对你的人,难保不会留有后手。以你的性子,打赢了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主动追击,反而落入对方圈套。她让你立刻回去,就是怕你一时冲动,陷入更难脱身的险境。”
“是这样吗?”艾米莉闻言,脸上露出几分了然,眼底悄然漾起一丝暖意,指尖轻轻摩挲着咖啡杯沿,神色柔和了些许。
两人闲聊间,天空中的辰星正俯瞰着下方屈膝臣服的人群,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剩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掌控欲。
可很快,他的目光便锁定了场中唯一端坐的身影——艾米莉与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