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案上那张答题卡微微颤动。谢无妄没动，手指仍压在纸角，月光落在他指节上，映出一道旧疤。
他盯着那行红字看了很久，“他们看过你的题了”七个字像钉子扎进脑子。他知道，对方已经入局，下一步就是反扑。不能再等。
他把答题卡翻过来，对着月光又看了一遍编号——0765。这数字他记得清楚，是昨晚塞进试题册里的陷阱页。只要有人试图扫描或上传这张纸，系统就会留下痕迹。现在信来了，说明病毒程序还在运行，纯元皇后的后门没被关死。
但他也清楚，靠一张残页挖不出幕后黑手。真正的破局点不在监控，而在尸体本身。那些石灰堆下的腐臭、井底无人攀爬的痕迹、提前两天出现的第三具尸首……这些都不是普通差役能查清的东西。
得有个懂行的人来。
他伸手摸向怀里匕首，刀柄冰凉。然后取出墨玉玉佩，贴在额前闭眼低语：“007。”
玉佩微震，一道虚影浮现在桌面上，是个半透明的小人，穿着现代t恤，抱着平板电脑。
【宿主呼叫，说事。】
“调出因果律武器库。”
【权限验证中……身份确认：谢无妄，第999任宿主。开启S级功能模块。】
光屏展开，一排选项浮现。最上面是一行加粗字：**跨界召唤协议·法医秦明（消耗因果值50,000）**
谢无妄点头：“就这个。”
【警告：本次召唤为高危操作，需满足三项条件】
【一、因果值达标】
【二、提供真实法医学锚点】
【三、完成当日中二台词挑战】
【当前状态：因果值不足，挑战未激活】
他皱眉：“多少？”
【现有因果值：48,700】
差一千三。
他没说话，抬手将玉佩按在墙上那张试题上。那是第一道题，“河豚毒素致死特征”。虽然只是支线剧情碎片，但足够撬动一点余额。
墨玉一闪，裂纹深处泛起微光。
【解析成功，获得因果值+1,500】
【总余额：50,200】
够了。
光屏刷新，红色提示跳出来：【锚点检测通过——压轴题含‘眼睛’标记，符合真实法医逻辑场景】
【是否启动中二台词挑战？】
谢无妄站起身，走到窗边。夜色沉沉，远处巡夜梆子响了一轮。他握紧匕首，刀尖朝下，右手抚过玉佩表面。
“开始。”
【挑战加载完毕，请宿主完整念出指定台词】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高，却一字一顿：
“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话音落下的瞬间，玉佩发烫，墨玉上的裂纹缓缓收拢，一丝金纹掠过瞳孔又消失不见。
【挑战通过，能量充能完成】
【召唤程序准备就绪】
【目标人物：秦明（《法医秦明》系列角色）】
【降临时间：明日辰时】
【降临地点：三法司考场中央】
【是否执行？】
谢无妄沉默三秒。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五万因果值是他攒了七天的家底，这一下全砸进去，混沌之瞳会彻底进入深度冷却，至少三天无法使用。要是明天秦明刚落地就被围攻，或者线索还是断掉，他就真的没了退路。
但他更知道，这场竞赛从一开始就不只是钓鱼。
是赌命。
他点头：“执行。”
【指令确认，倒计时启动：12时辰】
【温馨提示：宿主余额归零，当前处于无保护状态，请注意安全】
【顺便，已自动备份表情包：“宿主掏空钱包前的最后一笑.jpg”】
小人消失，玉佩恢复平静。
谢无妄把匕首收回怀中，顺手将试题册从木盒里拿出来，翻开最后一页。那道压轴题还在，他用指尖点了点“眼睛”标记的位置。
这个符号是给系统的暗号，也是唯一能让秦明稳定降临的坐标。只要他站在考场中央，看到这道题，就能激活现实锚定机制，不会被位面排斥弹走。
前提是，没人提前撕了这张卷子。
他合上册子，重新锁进木盒，放在案角。然后吹灭油灯，在黑暗里坐下。
外面巡逻的脚步声远去，屋内只剩呼吸声。
他没睡，也不打算睡。这一夜必须守着。试题册不能丢，玉佩不能离身，他自己更不能出问题。明天辰时，秦明会出现，而他必须确保那一刻所有人都在场——包括那些藏在暗处的人。
冷月那边他已经交代过布场的事，景翊也会盯着报名名单。赵姓医丞果然有问题，过去三年经手的六具无名尸全部火化，连骨头都没留下。这种手法不像疏忽，倒像是刻意抹除证据。
如果秦明能到场，第一个要查的就是这些焚尸记录。
他还记得前世看过的剧集。秦明不是那种只会验尸的人，他对细节敏感，对谎言厌恶。一句“我看过太多伪装成意外的谋杀”，就能让全场鸦雀无声。
这种人一来，局面就会变。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一下，两下，三下。
突然停住。
他想起一件事。
庆帝曾在早朝跳《无价之姐》时被五竹包围，那时候他嘴上喊着“美琪变装不可怕”，结果当场愣住三秒。那是他的童年阴影触发点。
而温若寒一听《only you》就会暴怒拔剑，说是ptSd发作。
这些人设漏洞，都是系统埋的彩蛋，还是原本剧情自带的？
如果是后者……
那秦明有没有类似的弱点？
他立刻唤出玉佩：“007，调取秦明角色档案，有没有致命弱点项？”
【正在检索……】
【发现隐藏标签：恐高症（轻度）、对泡面过敏、讨厌别人叫他“秦叔”】
【特别备注：曾因同事送错外卖导致肠胃炎住院三天】
谢无妄愣了一下：“就这？”
【补充：极度反感非科学断案言论，一旦听到“这是天意”“鬼神作祟”类说法，会当场翻白眼并开始普法教育】
他嘴角抽了抽。
看来这人不光专业过硬，脾气还挺硬。
不过也好，越是这样的人，越能在三法司掀起波澜。那些靠经验断案的老吏、靠关系结案的官差，全都受不了这种较真劲儿。
正想着，窗外传来一声鸟鸣。
他抬头，看见屋檐上那只信鸽又飞回来了，脚环里夹着新纸条。
他打开一看，只有四个字：**已安排好**。
是景翊的手笔。意思是考场布置妥当，所有报名者信息登记完毕，连笔墨纸砚的位置都按他说的摆好了。
他把纸条揉成团，扔进炉子里烧了。
火光闪了一下，照亮他半边脸。
他忽然想到，秦明穿的是现代警服，一身蓝，肩上有杠。明天一出场，肯定被人当成异类。说不定有人直接拿铁链锁人。
得想办法给他准备一身衣服。
他翻出包袱，在一堆杂物里扒拉半天，找出一件备用的青袍。不太合身，但总比暴露强。
又从药箱里翻出一瓶“镇定散”，据说能让人冷静清醒。万一秦明刚落地懵圈，可以先灌一口。
做完这些，天边已经泛白。
他坐在原地不动，听着外头渐起的人声。差役们陆续到岗，扫地的扫地，点卯的点卯。再过两个时辰，法医知识竞赛就要开始。
他也知道，有些人一定会来。
那个姓赵的医丞，昌王府的暗线，还有可能混进来的其他探子。他们看了试题，以为只是个笑话，可等秦明一站出来，说出第一句专业分析，他们的脸色就会变了。
他等着那一刻。
玉佩安静地躺在掌心，墨玉表面光滑如初，裂纹尽数消失。这是最后一次使用前的状态，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它不会再亮。
他把它贴身收好，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
晨光照进来，落在他脚边。
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地上，很短，很直。
像一把出鞘一半的刀。
他伸手握住门框，低声说：
“明天见，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