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紫黑光束撕裂空气，直扑平台中央。苏红袖双手上推，九头龙影从她体内冲出，迎向那三道毁灭性的能量。龙影与光束撞在一起，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空间像纸片一样被撕开，边缘卷曲、剥落。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皮肤上的鳞片一块块崩裂，鲜血顺着脸颊滑下。但她没有后退。
陈默趴在地上，左肩插着骨龙刺残骸，血顺着伤口流进衣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呼吸一次比一次费力。机械义眼闪烁着断续红光，显示着“生命值低于3%”的警告。
他知道“镜返”还在冷却。
可他已经等不了了。
他抬起右手，把胸口烧尽的符咒残灰抹进右眼。一阵灼痛传来，眼球像是被针扎过千百次。但他咬紧牙关，没有松手。
血月共鸣被强行激活到深层权限。
银白齿轮光纹从右眼蔓延出来，顺着经络爬满半边身体。骨龙刺残骸微微震动，缓缓浮起，尖端指向陈诡的胸口——那里有一团不断流动的数据核心。
陈诡已经开始虚化，身体变成一串串代码般的光影，正要退回镜界深处。
不能让他走。
陈默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玉佩上。玉佩发烫，投射出一张半透明图谱，正是《镇魔八式》的轮廓。图谱迅速展开，覆盖住陈诡即将消失的身体。
“镇”字猛然放大，落下一道禁锢之力。陈诡的动作顿了一下，电子眼中的倒计时出现紊乱。
就是现在。
陈默抬手一挥，骨龙刺残骸疾射而出，刺入陈诡尚未完全转化的左肩。刺体与“镜返”共振，将他的生命力顺着刺体灌入对方数据流。
陈诡猛地抬头，单片镜剧烈震颤：“你竟用生命污染我的逻辑链？”
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数据核心开始紊乱，原本流畅的代码出现卡顿、错位，像是生锈的齿轮互相咬合。
远处，苏红袖的龙影已经缩小了一半，光芒暗淡。她的手臂几乎透明，指尖微微发凉。但她仍站在原地，双手按在唐刀刀柄上。
刀身嗡鸣，像是回应她的意志。
她低声说：“舍身·镇魔。”
唐刀猛然插入地面，刀柄震动不止。最后一道青金光柱从她体内冲出，顺着刀身直贯而上，化作一道螺旋光流，射向原质炮口内部。
光柱钻进炮管的瞬间，炮体发出刺耳的嗡鸣。三道能量束开始回流，炮口漩涡逆向旋转，内部结构出现裂痕。
爆炸还没有发生，但过载已经开始。
陈默躺在地上，视线模糊。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高纯度龙裔原质，临时技能‘龙息共鸣’已加载。”
他没时间思考。
他张口咬住飞回的骨龙刺残骸，牙齿穿透皮肤，鲜血混着残留的能量流入喉咙。一股炽热从胃里升起，直冲咽喉。
他抬起头，对着陈诡的方向，喷出一口气息。
那不是火焰，也不是气流，而是金红交错的能量波，带着龙影最后的意志和他自身的血月共鸣。
气息命中陈诡面门的瞬间，单片镜炸成碎片。
镜片后的电子眼熄灭，数据核心全面崩解。他的身体像被打碎的投影，四分五裂，残存意识被卷入身后正在塌陷的镜界通道深处。
原质炮轰然炸裂。
冲击波横扫整个平台，碎石飞溅，地面裂开更深的缝隙。陈默被掀翻出去，背部撞上断裂的石柱，嘴里涌出一口血。
他挣扎着爬起来，膝盖撑地，一步步挪到苏红袖身边。
她已经倒下，脸色苍白，呼吸微弱。龙角缩回发际，鳞片全部褪去，只剩下一具疲惫的身体。
他从怀里掏出玉佩，塞进她手里。玉佩还有一点余温，贴在她掌心时微微闪了一下。
然后他靠着石柱坐下，左臂的骨龙刺彻底粉碎，化作粉末随风飘散。右眼仍在流血，银白齿轮光纹渐渐暗下去。
四周漂浮着破碎的数据残渣，像是烧坏的电路板碎片。远处的镜界通道已经塌了一半，只剩下几缕残存的光带在扭曲。
头顶，两轮血月的光芒透过裂隙洒下来，照在平台上。
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上面全是血和灰，分不清哪是自己的，哪是别人的。
机械义眼断断续续地闪着红光，扫描着前方的空间裂缝。裂缝边缘还在缓慢扩大，内部有微弱的波动传出。
他没有动。
也没说话。
只是盯着那道裂缝。
直到一滴血从他下巴落下，砸在脚边的碎石上，溅开一朵小小的红花。
他的手指慢慢收紧，抓住了石柱边缘。
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