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嗅到了危机却缄默,甚至暗自运筹帷幄只为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弄权者……
对于朝堂来说,有这样的臣子是多么可怕可悲!
当然,这不仅仅是朝廷的悲哀,更是万民的悲哀。
毕竟一个手握重权的人,心中只有野心权利,万民势必就会被当成蝼蚁,随意践踏也是必然……
此时,云昭仿佛听到了黑石河滔天洪水淹没两城,百姓在河水里无助哀嚎的声音……
那声音真实得仿佛回头就能看到他们……
云昭忍不住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清醒。
痛感让她的脑子逐渐清晰,云昭思绪回笼。
她沉默地把这几封信收到怀里,而后抬头往上望。
此时,她距离二楼的出口犹如天边般遥远,但云昭知道,只要坚持,一定能走的出去!
她调整呼吸,沉默地往上走,一步一步,坚定又决绝。
等她出来,正好到了她与宋掌事约定的时间。
毕竟方才宋掌事只是让她顺利进来了,但不代表她就能顺利出去,若外面没有人协助,她一样出不去。
无关陷阱,只是因为外面守着的特卫寸步不离而已。
知道还没错过约定时间,云昭松一口气,默默扭动砚台,将密室恢复原样。
看着那一道墨家机关门慢慢合上,慢慢变成普通的墙壁,云昭有些许遗憾。
若是能够再研究研究就好了。
有生之年,真希望能把这道门复刻收录到《百工册》里面。
就在云昭遗憾摇头时,下面又传来了嘈杂声。
她悄然踱步到门后面,默默蹲下等待时机。
此时,宋掌事确实回来了,而且仍旧声势浩大。
七队看着去而复返的宋掌事不由皱眉,其他人也是一脸疑惑。
“宋掌事何以又回来了。”
“该不会还觉得刺客在咱们这里吧。”
“我下去应付她,你们守好这里。”
七队从容下楼。
本打算应付几句便罢,谁知卷土重来的非但有宋掌事,就连公主也来了!
看到公主,七队当即下跪行礼,原本想敷衍了事自然也行不通了。
“属下叩见公主。”
公主点头:“今夜府邸有刺客,你们可都知道了?”
“回禀公主,属下已然配合宋掌事将院子彻查,这里并未发现刺客踪影。”
“院子确实查过了,但人却不一定,其他院落的人我都查看过了,眼下只剩你们,叫你们的人全部下来。”
“公主何意?”七队有些愕然。
宋掌事在旁开口:“我们已经将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但都没发现刺客,现在怀疑刺客装扮成了家仆的模样。
故而公主要逐一点名认人,有问题么?”
听到这里七队忍不住再次皱眉。
“回禀公主,七队的人从未出去过,而且我们彼此熟悉,不会出现有人冒认的情况。”
他不卑不亢地回答:“而且我们被三番五次叫走,反而会让刺客有机可乘。”
公主忍不住冷笑:“你是说我碍事?”
“属下不敢,属下该死!”七队连忙叩首表忠心。
华彰公主向前一步,睥睨他。
“如果提出要求的是你们的主公呢?你是否也会坚定地跟他说,你们的人彼此熟悉,不会有人冒认,拒绝他的检查!”
七队脸色煞白,叩首:“属下该死。”
“大胆刁奴!你们分明不把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还不赶紧让你的人下来,难道你们当真要反当家主母么!”
宋掌事咄咄相逼,五队头儿缀在后面也只是微不可察地冲七队摇头。
言下之意,不要与公主敌对,至少不要做的太明显。
七队心中叹气,默默低头作揖,“属下遵命!”
说完,他冲书房扬手高呼:“所有人下来!”
“是!”
楼上的人自然也听清了楼下的一切。
倘若七队拒绝,那他们毅然决然不会下来,但队长同意了,他们也只能服从。
很快,七队的特卫32人尽数到齐。
华彰公主拿着七队提供的名单,认真与这32人比对起来。
与此同时,云昭偷偷地从窗户翻出来,又偷摸着从后面柱子滑下,隐藏到黑暗中。
云昭做这一切,拿出了毕生的巧劲儿。
乞巧节姑娘们都会在月下穿针,而后又把针线盒放着等第二天起来再看看盒子里有没有蛛丝结网。
如果有,就说明得巧了。
尽管大人们总说不能去打扰,不能去看,可云昭总会小心再小心,一个晚上起来三四次就为看看自己的针线盒有没有蜘蛛结网。
那时候她就练就了“轻功”,再后来她背着祖母女扮男装入工匠坊也是如此,每次晚归她都得悄悄的决不能惊动祖母。
好在这些年的锻炼没有白费,而今她竟然都能瞒得住这些个玄甲部曲了。
当然,也因为公主在前头压阵的原因,大伙全副心神都在应付公主,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她。
总之,待公主确定没有可疑的人混入其中,喊了收队后,云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混入这些部曲中,跟着他们离开。
直至出了玉公的院落,云昭的腿肚子才懂得发软。
这一晚,真是够惊心动魄的。
比在林溪村还险!
云昭成功混出去以后,先是进了公主的院落,换回自己的衣服这才出来。
等她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微微亮了。
彼时,公主正在厅堂喝茶等着她。
云昭也知道,公主为了这个小小纸婿郎大费周章的演戏,此间必定是要等她好好说道说道的。
云昭也不磨蹭,直接跪下:“奴,感恩公主搭救。”
“说吧,拿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公主压根没抬头,只是慢悠悠地看着手中的醒神茶。
虽然说年纪大了觉少,但也不至于一夜不睡。
此时公主压抑着一切不满,就为等一个结果。
云昭知道,公主此时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只要这个结果公主不满意,她就会爆发雷霆之怒!
但云昭也很无奈,眼下这些已然是她能找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不管公主怎么看,她只能先呈上再说。
“奴找到了几封旧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