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两只耳朵晃动,寒风吹动灰色毛发,眼睛在咖啡厅搜寻环视一周,定格在靠近落地窗前轻轻晃动翘起来的二郎腿的姑娘身上。
“持队。”
那姑娘捏着一次性叉子低眉打量眼前的慕斯蛋糕,木簪挽成的丸子头略微松散,鬓边长发垂落遮住耳朵,冷漠带着攻击性的眉宇间被阳光粉饰柔和。
听到有人喊自己,持夭戳慕斯蛋糕的动作滞缓,凝夜紫色眼眸抬起来,唇角勾出浅笑。
靠近一步,两个本就鼻子好使的敏锐嗅到了从持夭身上散发出的浅浅的血腥味。对他们两个来说,这血腥味算得上重了,持夭却好像没有事一样,依旧低眉将慕斯蛋糕戳破。
“你受伤了?”
“嗯,昨天伤着了,让穷暗算把背后划了一道大口子。”语气淡淡的,持夭抬手示意站在桌子前面的两个人拖椅子坐下。
“闻着味道上的很重,持队怎么不休息就赶过来?”一惊,福倾拖椅子坐在持夭对面,转身拽着福祥坐下,眼睛紧盯持夭脸色,看一眼就感觉在强撑。
“裕城的事我不动手,我指挥你们动手。”咬了一口挑起来的慕斯蛋糕,持夭狐眸瞥向同时震惊的两只妖,手指敲了敲桌面,食指轻轻抬起。
“别震惊。知道我为什么约你们来这家咖啡厅见面吗?”一眼看清两只妖眼底的不可置信,持夭收回手指又吃了一口蛋糕。
“因为前两天和持队汇报进度的时候,文件里面提过这家咖啡厅。”
“也因为这家咖啡厅的老板是秋都何家筱汀养母开的。我和何筱汀是挚友,一连好多个月没有联系上她,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当然要找她的养母来聊聊。”
安静听完福倾回答,持夭缓缓出声补充,换了个姿势坐着,脊背依旧不敢绷起来挺直。
“持队英明。”笑盈盈凑上脸去迎合一声,福祥当场遭受爆栗,捂着头没有鬼叫出声。
捂着头偷看慢斯条理将小块慕斯蛋糕吃完的持夭,福祥嘿嘿一笑,端正坐好,继续听持夭安排。
“看你们交上来的报告,从地府跑出来的鬼怪大多数都会聚集在白天人最多的地方,少数会前往僻静的位置。
你们两个分别带一队到白天人最多和安静舒适的地方排查,另外的缉妖队队长正常巡逻,带好对讲机。
我一会儿和老板交流完,就去找黑白无常聊聊。这件事如果是生前温顺的人做的,还好说,但如果是生前就穷凶极恶的,难办一些。”
都是死后怨念不散化作的怨鬼,生前的脾气和秉性还是会多少影响一些的。
别墅豪宅里面那两个因为配了冥婚又被辜负的两位怨鬼就是很好的例子。
点头表示明白,福倾和福祥对视一眼,站起身准备出去。
“休息一下午,不要太累。”单手支着下巴,持夭向服务员招了招手,问两只妖想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自己坐在位置上等老板回来。
夕阳渐下,咖啡厅的人逐渐离开,服务员收拾好离开的人座位,抬头看向门外,眉头一皱。
“这位客人,我们老板还没有回来,要不要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语气带着担忧,服务员看向墙上秒针一刻不歇转动的钟,放下手中扫把,将工作服脱了下来。
“方便吗?”眉头一拧,持夭也看向逐渐沉下去的红阳,下意识询问。
“方便的,本来老板今天下午就是出去看一看货源供应,按道理两个小时不到就应该回来了。”心下觉得不对劲,服务员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下午六点四十了。
颔首应下,持夭回头与对面两只皱着眉头的妖,示意服务员过来。
“小姐姐,我能问问你找老板有什么事吗?”
意识到持夭一个下午都坐在位置上等自己老板回来,没急着催,也没有不耐烦撂下一句话直接走人,服务员也没有过多在意。
直到店里的人都走干净了,服务员才注意到从中午进店就安静坐在落地窗前面的漂亮姐姐还没有走。
“你们老板,是我在秋都好友的养母。到裕城来,顺路拜访,顺便问一下好友的近况。”隐瞒来查案的实情,持夭的唇角勾出轻缓柔和的笑容。
听到持夭这一番话,服务员没有丝毫怀疑立刻将电话拨通了出去,静等老板把电话接了。
“马上七点了,你们还要回去带队,先回去吧。”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行?”第一个反对,福倾没有看见持夭手腕上缠着的碧玉,马上坐不住了。
“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哪怕受伤了,只要不知对付穷那些凶煞式神或者凶兽,就没有事。”扬了扬下巴示意福倾福祥快点回去,持夭回眸望向焦急等待电话接通的服务员,微微叹息。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一串传统妖族语言接着弹出来落进持夭耳中,两个人对视一眼,狐眸暗了下去。
刚刚走到咖啡厅门口,福倾和福瑞停下脚步回眸望过去,眉头一皱,视线同时扫向持夭。
“你们走吧,让小漆带一小队过来找我。”从口袋里面掏出铜钱,持夭偏眸看过去,屏息静神将铜钱抛向空中。
连续掷投六次,持夭望着算出来的卦象,开口拦住还没有走出店的福倾和福瑞。
“你们两个立刻带队去双子厦,何筱汀养母在那里,要抓的怨鬼也在那里。”不顾后背伤口站起身,持夭闷哼一声脸色暗下去,强撑着抬步走向门口。
“您歇着吧。”瞥了一眼身上血腥味更重的持夭,福倾大着胆子瞪了一眼,推开门三两步和福祥两个人不见了踪影。
抿唇望着麻溜消失的两只妖,持夭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手机,转身迈步店门追了出去。
“你在这里看店,自己小心一些,一会儿有缉妖队的人会过来。”
风声瑟瑟作响,满鬓白霜的老妇人惊恐看着不断逼近的透明男人,张嘴叫喊不出声。
“你是姐姐吗?你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吗?”
电视中报道过无数遍的男人此刻出现在眼前,喃喃念叨着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语,老妇人哆嗦着看向已经被捏断脖子的货车司机。
“你是姐姐吗?你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吗?”
见眼前的人不答应,通体苍白幽蓝的男人挪动步子靠近老妇人。
“你是姐姐吗?你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吗?”
第三遍,男人的语气俨然暴躁不耐烦,老妇人浑身一抖,眼睛向上面翻过去。
?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