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青茶上阵,她在一旁插科打诨,说起赵尔忱儿时跟着宋言英他们去庄子上玩,偷偷爬树掏鸟窝下不来的糗事,逗得满厅人发笑。
赵尔忱就差把头埋进碗里了,谢迟望还在逗她们继续说。
早膳过后,两人稍作休整,便备好入宫的礼品,给萧贵太妃的是一匣南海珍珠,给圣上的是一柄西域进贡的玉柄匕首。
珍珠和匕首都是是谢迟望前些日子让人送来的,让赵尔忱充作自己的东西送给萧贵太妃和圣上,赵尔忱自然是笑纳了谢迟望的好意。
坐上进宫的马车,谢迟望撩开车帘一角,见街上车水马龙,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他觉得小贩的吆喝声都如此美妙动听。
赵尔忱坐在他身侧,见他一脸陶醉,无语道:“你是没见过京城的街道还是怎么着?”
谢迟望回头看他,见她眼底映着自己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弯起,认真道:“我是没和你光明正大的同乘一辆马车过,还是以夫妇的身份,你坐在我身边,我觉得连外头的街景都比平日里好看。”
赵尔忱闻言,有些脸红了,谢迟望好会说啊,她扑进谢迟望的怀里,“那以后我经常一起出街,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妇了,正该多多的一起出门。”
谢迟望抱着赵尔忱,闻着她发间的香味,感觉此刻的自己已经到达了人生巅峰。
到了宫门口,早有内侍等候,两人随着内侍穿过午门,行至萧贵太妃住的慈宁殿。
刚进院门,便见萧贵太妃迎了出来。
“阿迟。”萧贵太妃一把拉住谢迟望的手,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看你这气色,在侯府过得还惯?”
要不是当着宫人的面,她都想问问自家儿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这气色也忒好了。
“母妃放心,我在侯府过得相当好,简直要乐不思蜀了。”谢迟望靠在萧贵太妃身侧得意道,要不是还有宫人在场,他都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有多么快乐。
赵尔忱看这家伙又要得意忘形,赶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臣赵尔忱,见过贵太妃娘娘。”
萧贵太妃笑着扶她起身:“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快进来坐。”知道儿子的婚姻幸福,她就放心了。
进了内殿,宫女奉上清茶,萧贵太妃努力回想着当年自己母亲进宫时问了哪些问题,然后拉着谢迟望的手问东问西,从饮食起居问到侯府人际,谢迟望简略答了。
萧贵太妃见他神采奕奕,就知道这小子过得好,转头对赵尔忱道:“阿迟自小与旁人不同,和你却是说得来,往后还望你们夫妇互相担待些。”
当初议婚诏书下达后,谢迟望得到赵尔忱的允许,去别苑和她谈论两人的婚事,她还吓了一大跳,自己的孩子实际上是男儿身,怎么能嫁人呢?
直到谢迟望告诉她,赵尔忱同他一样,两人是天生一对,她才放下心来。
既然两人都与众不同,那正该互相扶持着好好过下去。
“娘娘放心,臣定与公主携手走下去。”赵尔忱语气郑重,谢迟望听着,嘴角又上扬了。
正说着,内侍来报,陛下召清和长公主和永安侯到御书房见驾。
两人连忙起身,跟着内侍往御书房去,行至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圣上的笑声,想来是在与大臣议事。
通报过后,两人进了御书房。
承平帝见他们进来,放下手中的奏折,笑道:“阿迟、尔忱,快平身。”
“臣(臣妹)见过陛下。”两人屈膝行礼,为了让新婚第二日尽善尽美,谢迟望未像从前一样敷衍,而是认认真真的给自家皇兄行礼问安。
起身时,承平帝已走下来,拍了拍赵尔忱的肩膀:“昨日大婚,朕看你性子沉稳,往后同阿迟好好过日子,莫让朕操心。”
赵尔忱躬身应道:“是。”
谢迟望撇嘴道:“皇兄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让我操心才对。”你那淑妃告状都告到我这儿来了,竟指望长公主来调节夫妾关系,淑妃也是真没招了。
承平帝朗声大笑,让内侍赐座,又问起侯府的情况,将自己的后宫话题转移到谢迟望的婚姻生活。
赵尔忱一一作答,言语间条理清晰,承平帝点头道:“朕知你办事妥帖,既要顾着侯府,往后也要入朝为朝廷效力,莫负了朕的信任。”
这是允诺赵尔忱,无论她科举考成什么鸟样,都能在朝堂上谋得一个好官位了,真是好大一份恩赐。
赵尔忱暗自叹道,得亏两榜进士的目标刺激着自己,不然听到圣上这话就躺平了。
“臣遵旨。”赵尔忱起身领旨,谢迟望坐在一旁,见皇兄与赵尔忱相谈甚欢,心里轻松了一些,以后忱儿出仕,给她谋求好位置也容易许多。
从御书房出来时,已近午时。
阳光透过宫墙洒在两人身上,谢迟望伸手牵住赵尔忱的手,掌心温热,赵尔忱抬头看他,见他眼底带着笑意,如释重负道:“今日倒还好,没出什么岔子。”
谢迟望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出岔子。”
“我最担心的岔子就是你啊,公主殿下。”赵尔忱也在他耳边轻声道。
气得谢迟望掐她的脸,赵尔忱连连告饶,公主殿下才傲娇的表示原谅她了,两人继续携手往前走。
风吹过宫道旁的梧桐树,叶子沙沙作响,两人相携而行的身影,在宫墙下拉得很长,萧贵太妃站在远处看着,压在心底多年的重石掀开了。
向来康健的萧贵太妃,此时竟如病西施般捂住心口,闭眼喃喃道:“陛下,我们的阿迟终于苦尽甘来了……”
她口中的陛下自然是先帝,谢迟望的生父,生前最心疼谢迟望,生怕他在自己驾崩后受苦受罪。
得亏这话没让谢迟望本人听见,否则他还会纳闷的问一句“我哪里苦了?我当金枝玉叶这么多年,最没吃过的就是苦。”
不过他走远了没听见,所以萧贵太妃偶尔的伤春悲秋也没被她宝贝儿子噎回去,倒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