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誉、她的前途、她陈家孙女的身份,全都随着那段视频,轰然倒塌。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谁也没想到,陈老爷子的寿宴上,居然爆出这种事——一个医生,用病人的性命威胁别人帮忙?
有人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有人惊愕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还有人交头接耳,声音虽小,却像蜂群嗡嗡作响。
原本优雅宁静的宴会厅,顷刻间被震惊与愤怒填满。
香槟杯还握在手中,却已无人有心情啜饮。
虽然还不知道她要人干什么,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没好事。
宾客们彼此交换眼神,眉宇间写满了怀疑与鄙夷。
一个医生,本该救死扶伤,却利用职业之便胁迫他人,这背后隐藏的,绝不会是简单的私事。
有人低声猜测,是不是涉及权色交易,或是金钱贿赂,甚至是医疗黑幕。
“这种人也能当医生?”
一个穿着暗红旗袍的女人猛地站起,声音尖锐地刺破喧哗。
她脸上写满愤怒,手指指向陈韵的方向,像是在控诉一场背叛。
“她穿白大褂,玷污的是整个医者的尊严!”
“这已经违法了吧?”
另一名中年男子皱眉附和,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可置疑的质问。
他掏出手机,迅速点开法律条文,“威胁、胁迫他人,涉及人身自由和医疗伦理,这已经不是道德问题,而是刑事范畴了。”
“啧,陈家养出这种孙女,真是丢尽脸面!”
一位老者摇头叹息,端起酒杯的手微微发颤。
他望向台上陈家的位置,眼神中既有失望,也有一丝怜悯。
曾几何时,陈家是医学世家,名震盛京,可如今,却被自家孙女一语成谶,亲手砸了百年招牌。
七嘴八舌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进耳朵。
陈正卿本就因为婚事黄了憋着火,现在又被当众扒了家丑,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台上。
他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倒下的瞬间,手中的拐杖“咣当”摔在地上。
他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重重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周围人惊叫四起,几秒内,整个大厅乱成一团。
“爷爷!爷爷你怎么样?!”
陈韵慌了,冲上去想扶。
她扑跪在地,手指颤抖地摸向陈正卿的颈动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什么尊严,只剩下一个孙女看到至亲倒下的恐惧与无助。
她一遍遍喊着“爷爷”,声音里带着哭腔,几乎撕裂了喉咙。
管家和佣人赶紧围上去,乱作一团。
有人急忙拨急救电话,有人拿毯子盖住陈正卿的身体,还有人试图疏散人群。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依旧闪耀,映照在慌乱的人影上,却再也照不出半分喜庆。
香槟塔倾倒,鲜花打翻,地毯上沾满脚印与酒渍——刚才还金碧辉煌的生日宴,转眼成了闹剧现场。
盛霆舟偏过头,看了眼宋芷薇,语气轻松:“走吗?”
他嘴角微扬,神情淡然,仿佛刚才那一幕不过是场无关紧要的戏剧。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从容。
他朝她伸出手,袖口微微滑落,露出腕上那块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腕表。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吼,带着寒意:“你这逆子,还想去哪儿?!”
那声音如惊雷炸响,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盛霆舟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迎向来人——盛家的家主,他的父亲,盛正峰。
那人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如墨,双眼布满血丝,额角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从风暴中走出。
——
半小时后,盛家老宅。
夜色如墨,庭院寂静,唯有廊下的灯笼微微晃动,投下斑驳的光影。
厅内未开主灯,只点了一盏古铜壁灯,昏黄的光映在雕花木门上,显得格外压抑。
空气凝滞,连呼吸都仿佛带着重量。
盛正峰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盯着对面两人,声音像砸冰块:“今天的事,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就为了毁了这门亲事?”
他的手指紧攥着茶杯,指节发白,茶水晃动却一口未喝。
他的目光如刀,死死钉在盛霆舟脸上,仿佛要剖开他的皮囊,看透他心底最深的算计。
盛霆舟两条腿懒散地叠着,靠在沙发里,嘴角还挂着笑:“爸,你这话冤枉我了。陈小姐自己做坏事,我总不能替她动手吧?我没拿刀逼她。”
他语气轻佻,眼神却透着锋利的光。
他抬手摸了摸后颈,动作漫不经心,可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我只是把真相放出来而已。至于别人信不信,那是他们的选择。”
盛正峰气得手指发抖:“你陈爷爷当年救过我们盛家!就算陈韵做错事,你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下让她丢人!”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他猛地站起身,茶杯“砰”地砸在茶几上,茶水溅了一地。
他的眼中燃着怒火,仿佛被背叛的不仅是陈家,更是他们这一代人坚守的情义与道义。
盛霆舟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眼中满是寒意。
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中掏出一份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手指一松,“啪”地一声,文件重重摔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动,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旁边一直沉默着的乔玉茹皱了皱眉,伸手将文件拿了起来。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纸面,当看清上面那一连串触目惊心的违禁品购买记录时,眉头猛地一蹙,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不确定:“这……这些记录,不会是陈韵买的吧?她特意留给你看的?”
盛霆舟冷着脸,只轻轻点了下头,动作虽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眼神锐利如刀,似乎早已看透一切。
陈韵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陷害他、算计他,他就绝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任她逍遥。
盛正峰见状,猛地伸出手一把抢过文件,动作粗暴得几乎撕破纸页。
他快速扫了两眼,目光在那些交易金额和物品名称上停留片刻,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眼神瞬间僵住,嘴唇微颤,脸色骤变。
他实在没想到,那个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走路都怕踩到蚂蚁、乖巧得像个小一样的陈韵,居然会干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