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她也在内部加紧脚步。
提升效率，优化流程，组织技术培训……
力求在关键时刻拿得出真正的实力。
就在这节骨眼上，厂里却迎来了一个更加出乎意料的人。
小莹。
另一个被飞尚以高薪资挖走的人。
她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我真的待不下去了……那边太狠了，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连喝水的时间都要扣工资。”
“夜班排得密，饭都吃不上热的，生病也不敢请假，一请就被记过，还要扣奖金。”
“我想回来……我想回到飞裳，这里有熟人，有情分，不像那边，冷冰冰的，只把人当机器使。”
“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求你们，让我回来吧。”
林美瑶听完汇报，神情满是疑虑。
“晓玥，这件事实在太过巧合了。阿莉才回来不到一周，小莹紧接着就跟来了，时间掐得太准，几乎像是商量好的。”
“而且她们说的话，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说飞尚如何压榨工人，如何毫无人情味，然后开始怀念咱们这里的‘温度’。”
“这未免也太一致了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晓玥抬起头来。
“真巧。”
她低声说道。
“小莹和阿莉是一块儿走的吗？有没有可能是同一拨人？”
林美瑶点头，语气肯定。
“对，她们是同乡，老家都在河市的一个村子里。”
“同年进厂，一起做了十年的老同事，感情很深。后来飞尚开出双倍薪水加住房补贴，两人一合计，就一起跳槽过去了。”
“那现在……”
她略显犹豫。
“咱是不是也该按规矩来，让她们俩都重新参加考核，走一遍流程？不能因为同情就破例。”
“按规矩来。”
苏晓玥答得干脆。
她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深邃。
“不过，你让刘姐和袁丽亚多留意这两个人。她们平时跟谁走得近，私下有没有频繁联系外面的人。”
“还有，注意她们进出厂区的时间、常去的角落、午休时候聊的话题。哪怕是闲话，也要留心。”
“我总觉得，这两个人回来，不会只是为了‘怀念温度’这么简单。”
心里有个念头始终压着她。
有人在布局，而她还看不清全貌。
小莹的考核最终也顺利通过了。
她和阿莉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小组。
彼此之间也没有特别亲近的表现。
两人上班准时，态度积极。
偶尔休息时，还会和几个老同事坐在一起拉家常。
“那边哪叫上班啊？”
小莹叹口气，摇摇头。
“简直是修罗场，流水线转得比命还快。主管拿着秒表站在身后盯着，上个厕所都要登记签字，超一分钟算迟到。”
“最可气的是年终奖，说好三万块，结果年底发了一张购物卡，还得自己贴钱买回去。”
可几天后的深夜，袁丽亚加完班，准备骑车回家。
就在一刹那，眼角余光瞥见两个模糊的黑影，正贴着墙根靠近主楼后门。
那一瞬，她眯起眼睛，看清了那两张脸。
正是阿莉和小莹。
这都几点了？
她们去那儿干嘛？
袁丽亚心里一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迅速蹲下身，贴着墙根悄然绕到办公楼的侧面。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向三楼。
果然，就在厂长室对应的那扇窗户后，透出一丁点手电光。
她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么晚了，谁会用手电筒偷偷摸摸照文件？
她不敢多留，转身就往保安室狂奔。
老刘正坐在桌前喝茶看报。
她一句话说清了情况。
“三楼厂长室有人！拿手电照着翻东西，肯定是阿莉和小莹！”
老刘一听，脸色刷地变了。
这种事非同小可。
万一真是内部人员监守自盗，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刻下令，留下两个保安原地守着，严禁任何人进出。
自己则抓了个人，跟着袁丽亚直奔苏晓玥家。
苏晓玥正准备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可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苏晓玥皱了皱眉，披上外套去开门。
门一拉开，便看见袁丽亚满头大汗的样子。
“果然冲我来的。”
“刘队长，你带人悄悄围住办公楼，别轻举妄动，等我信号。记住，只许监视，不准打草惊蛇。”
随后转头看向吴海荣，语气果断。
“海荣，开车。钥匙在玄关抽屉。”
吴海荣一把抓起钥匙，拔腿冲下楼。
三人紧随其后。
车上，苏晓玥目光盯着前方，脑子飞速运转。
阿莉和小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闯入她的办公室？
她们到底想找什么？
钱？
不可能。
厂里的财务系统独立运行，保险柜也不在她办公室。
那……
是图纸？配方？还是别的什么？
她脑中突然一炸。
几年前，飞裳刚起步那会儿，郑芳来看她。
那天阳光正好，两人坐在办公室阳台喝茶闲聊。
她随口提了一句。
说自己有本旧本子，记满了早年做设计时的点子。
当时郑芳还笑着打趣。
“你这哪是笔记？这是发财秘籍吧？未来十年的产品蓝图都藏在里面了。”
她猛然意识到，卫成霖是不是听到了这话？
或者，他后来无意中看到过那个本子？
他会不会误以为，那本破本子里藏着什么“未来蓝图”？
才让阿莉和小莹冒这么大的险？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晓玥的后颈顿时一阵发凉。
她和袁丽亚紧贴着墙根，摸进办公楼的阴影里。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远处路灯投来几缕微弱的光线。
两人远远缀着前方那两道模糊的黑影。
只见阿莉站在门口警戒。
小莹则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苏晓玥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她们便掏出微型手电筒。
用布蒙住光头，只露出一丝细小的光束。
随后径直走向靠墙的那个老旧抽屉柜。
小莹蹲下身子，用钥匙迅速撬开锁扣。
手指伸进去摸索了几秒，从最深处抽出了一本旧笔记本。
“在这儿！”
她压低嗓音，脸上掠过一丝得意。
一把抓起那本笔记本，塞进了随身携带的包中。
“快走！别节外生枝！”
阿莉低声催促了一句。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转身就溜。
苏晓玥和袁丽亚屏住呼吸，等那两人离开后才敢缓缓移动。
她们看着阿莉和小莹走出办公楼，却没有返回宿舍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