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远这个时候只能将事情压下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尽可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时间长远一些,这件事情也就会被人们所淡忘。
但是眼下绝对不是他重提此事的时候。
要不然,他得罪了可就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仵作,还有那些与他昔日关系不错的官场旧友。
最主要的一点是,这件事的经手人是孙辽。
这个人背后的靠山,有人说是九皇叔,有人说是当今陛下,总之,不管是谁,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为了一个小小的张氏,得罪孙辽和他背后的势力,不值得。
所以,季山远回来以后,即便季胭脂在他面前哭的死去活来,吵嚷着人让他为母亲报仇,他都未加理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了张氏的原因,还是黄氏在他耳边吹了枕边风。
季胭脂哭了两次以后,季山远的心里变得不耐烦起来。
就像黄氏所说:“说到底,季胭脂并不是季家的血脉,如今张氏死了,那将来她的荣辱,与季家就更没有多大的关系了,倒是季青竹和季白,他们两个人才是自家的骨血,将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和季家的列祖列宗,和你我都是有切骨关系的。”
也就是这一刻,黄氏在季山远的心里多了些份量,她的话也有了一定的位置,也让他重新思量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说到底,季青竹确实是被自己耽误了。
这些年来,他好高骛远,想着利用女儿攀一个可以的高枝,就因为这个心理,他才一边拖着盛家,一边又物色那些高门显贵。
可惜呀,那些稍微有点底蕴的家族,都看不上他们家家门单薄,自己官阶低微,都不想结亲。
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盛家还是不计前嫌,依旧上门提亲,想要求取季青竹。
自己要是再横加阻拦的话,那真的是不配为人父了。
想通了这一切,等盛家再上门提亲的时候,他就没有了之前的不耐烦和敷衍态度。
即便盛耀这次没有前来,他也没有过多计较,而是主动提起了婚期一事。
盛家没想到这一次的事情如此顺利,激动之余,盛父也是鸡贼的主动提了八字,与季青竹现场拆婚书。
黄氏趁热打铁,请来了季家的一些长辈,就着当天的酒宴,就把婚宴上的一些细节给敲定下来了。
等盛家忙完一切,将这个好消息送去定安侯府的时候,才听那里的下人说,说是盛凝酥与谢南佑已经和离,而且已经搬走两天了。
就在盛家人一脸懵,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收到了盛凝酥让人送来的书信。
信上并没有写什么,只说她一切安好,并且交代了新家的位置。
盛凝酥现在所住的宅子,是她的陪嫁之一,位置在南城那边,靠近护城河,比较偏僻。
盛父得到消息以后,当即修书一封,把消息传回了盛家,告知了盛母,自己则亲自上门去找盛凝酥。
一见面,不等盛凝酥开口,便提高了声音:“你和离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知我与你母亲?”
“父亲……”盛凝酥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父亲满脸的怒意,显然是生了好大的气,正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只能陪着笑脸:“父亲,这件事,之前,我们说过的,你那次不是说,还,支持我和离的吗?”
上一次她回娘家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知道他在谢家的遭遇后,是很支持他离开谢南佑的。
这怎么才短短的几日不见,父亲就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我支持你和离,是你和你和离,你和他,和他谢南佑两个人分开,而不是现在你被休了,谢家那边的人告诉我,说你是被那盛老四一纸休书休出家门的,你告诉我,是不是这么一回事?”盛父眼看着就要在原地蹦跶起来。
盛凝酥一阵的心虚:“对不起,父亲,我当时没想太多,想着和离和被休,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就……我没想到这件事会让家族蒙羞……”
“什么家族蒙羞,关家族什么事情,我说的是你!哎呦,我的闺女啊,我心疼的是你啊。”父亲说着,一把老泪就滚了下来。
什么家族不家族的?
他向来没把家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第一位置上。
对于他来说,只要儿女过得好,对于他们有益处,那才是最重要的。
“女儿呀!我说你被休,并不是说你让我胜加蒙羞了,而是你拿到了休书之后,这将来在叔婆家的话,是要被人诟病的。”
盛父心疼的是女儿因为一纸休书,名誉受损,将来再说人家的话,那身份地位是要降一个格调的。
他不是心疼钱,也不在乎那点子地位。
“我是怕因为这羞羞的事情,你会被将来的婆婆,公公,还有你未来的夫君嫌弃,并借此羞辱你。”
“父亲,你说什么呢?如果是那样的夫君,我为什么要还要嫁给他呢?”盛凝酥忍着呢,笑的很灿烂:“再者说了,既然这一次合理了,我就没打算再找人家,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一个火坑,换做另外一个火坑而已,我只想陪着爹娘,还有哥哥们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
“又胡说八道了是不是?你青春年华,怎么能一个人孤寡终老?你自然是要嫁人的,将来还要生孩子,还要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只是这一次……”盛父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这一次咱们一定要好好的挑,什么人才,相貌啊,品德啊,无论什么咱们都要好好的挑,一定要比那个谢老四更好。”
他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谢老四那个王八蛋,他就这样的欺负你,他们全家都欺负你,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弄死你,弄死你们全家。”
做为父亲,哪个能受得了女儿在婆家收到欺负,被虐待了之后,又一纸休书,像个垃圾一样,毫无尊严的被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