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几个摩拳擦掌准备奔赴帝位的皇子来说,这跟天崩地裂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耍着他们好玩吗?
简直都有些可怜。
陈敏柔都要同情那几个皇子了,她笑问:“这些天京城可不平静,今日搞出这么大阵仗,他不会另有什么谋算吧?”
“怎么会,”崔令窈摇头:“今日活动是我临时起意。”
不过她很认可陈敏柔的话,也隐约听见这些天京城乱成了什么样。
那些人恨谢晋白恨的无处下手,只能巴不得她再死一次,让谢晋白继续一蹶不振,最好陪着她去死。
这些天,谢晋白忙的脚不沾地,为的不就是给皇后还有三位皇子盖棺定罪。
通敌叛国,就算不是死刑,那也得全禁终身。
再掀不起风浪。
可惜,这次皇帝都不站他这边。
不知是帝王的权衡之道,不愿意把其他儿子都处置了,让谢晋白真的一家独大,还是因为百病丹的缘故真的对这个自小看中的儿子生出了嫌隙。
总之,就算谢晋白手里证据确凿,也依旧重重阻碍。
朝堂上能有无数种质疑他证据的论断。
甚至,崔令窈人在后宅也隐隐听见风声,说是宫中不知怎么传出的消息,透露谢晋白真实身份并非皇后嫡出。
他之所以要对自己母后定罪,并非什么大义灭亲,而是疑心自己亲生母亲的死因,想为亲生母亲报仇。
这不但要彻底给皇后洗清罪名,还要将谢晋白的嫡出身份掀翻。
对此,谢晋白不知在打些什么盘算,京还没有出手制止。
不过,就算外头就算再大风雨,京城如何暗夜流动风声鹤唳,都闹不到崔令窈面前来就是了。
只要她不自己寻死,谁都动不了她。
三年前的落水是系统出手,并不是真正的死局。
而平洲那次,更是她非要陪着沈庭钰跳桥。
不然,以谢晋白的实力,只怕一天都用不到,就能把她从李碌手里救出来。
虽然难免会受些许屈辱,但性命一定无虞。
谢晋白嘴上不说,心里对她平白丢的那条命还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陈敏柔自然也听见了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聊到这儿,她压低了声音,问:“你说谢晋白能不能赢?”
她没问谢晋白出身究竟是不是存疑,只问能不能赢。
这个问题崔令窈哪里还需要想,当即就道:“他不会是输家。”
语气中的信赖,溢于言表。
陈敏柔嘿嘿一笑;“我有时候觉得你爱极了他,都到了盲目的程度,有时候又觉得你对他挺心狠的。”
她还要继续劝两句,让好友打消给夫君纳妾的蠢事,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
其中还隐约可见女子凄厉的疾呼。
崔令窈神色一怔,只觉得这声音耳熟。
待马蹄声渐进,确认了什么后,她面色一变,“是我阿嫂!”
言罢,她猛地站起身,只见一匹棕马出现在林间小路上,如发了狂般直直往这边奔来,马上驮着的女子,正是崔明睿的妻子,谢安宁。
她被癫的七荤八素,竭力稳住自己没被摔下马,否则以这样的速度,不死也要受内伤。
见到崔令窈,谢安宁急声道:“窈窈!快去喊你阿兄来救我!”
事态紧急,等崔明睿从演武场赶过来救人,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崔令窈心急如焚,看向四周,厉声大喝:“都有谁在,赶紧出来救人!”
随着她的话落,密林深处的几棵参天大树动了。
四道影子闪身出现,直奔疯马而去。
崔令窈一口气松了半截,又听见几道破空声。
三支暗箭直直朝她的方向射来。
那几名影卫极速折身,将暗箭拦下。
再一抬头,四周凭空出现十余名黑衣人出,蒙着面,手握长剑,迎面而来。
他们一声不吭,直接动手。
招招狠厉。
是直奔着取崔令窈的命来的。
山林间一时风声鹤唳。
好在,谢晋白安排的四名影卫各个身手不凡,以一敌众不在话下。
只是要护着崔令窈和陈敏柔就多少有些捉襟见肘。
两个在外迎敌,另外两个则护在她们身侧,抵挡一些时不时过来的暗箭。
趁着一击退敌,一暗卫袖口放出信号箭,天空迅速燃起一片血红。
“快让开!”
凄厉的疾呼声响起。
驮着谢安宁的疯马突然调转身,不受控制的往这边冲撞。
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崔令窈正拉着陈敏柔避开一道剑光,抬眼就见疯马狂奔到了面前。
她面色巨变。
“王妃快退!”
右侧暗卫夺过一刺客长剑,挥臂横劈。
疯马的头竟被这一剑直直劈断。
温热的液体喷洒在面上。
这匹马速度太快,突然没了头颅,极速刹车冲击太强,马背上的谢安宁缰绳被迫松开,没了支撑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冲天而起,紧接着极速坠落。
眼看她坠落的地方正是崔令窈方才坐的石块,这么掉下去,十死无生。
“阿嫂!”
“快救人!”
崔令窈嘶声大喊,整个人什么也顾不上朝那边扑过去。
崔家只有她一个姑娘,谢安宁进门时,她还没及笄,待她疼爱宠溺,如姐姐没两样。
何况,崔明睿深爱妻子,若谢安宁出了事,只怕她阿兄……
崔令窈绝做不到能眼睁睁看着谢安宁摔死!
两名暗卫也冲了过来,想要救人。
慌乱间,守护的铁桶阵型被攻破。
正在这时,又有三支暗箭破空而来。
不管晾在一边的陈敏柔,也不管马背上跌落的谢安宁,直直朝崔令窈射来。
谢晋白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目眦欲裂,松开缰绳纵身一跃,折下一旁树木的枝丫,疾射过来。
轻轻的哐啷声,只来得及打掉两根箭,剩下的一根,被……崔令窈自己躲了。
事态紧急,电光石火间,她一心只想着救自己的嫂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爆发力,竟直直扑向那块石头上,成功用身体挡住两处最尖锐的边角。
下一瞬,半边肩膀被猛烈撞击了下。
谢安宁的身体直直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