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白回来时，郭慕烟正在书案上作画。
听见他推门，郭慕烟放下笔，把画册放在木柜里。
沈亦白最近回来的早。
有时候晚上会陪郭慕烟在花园散步，或者有时候陪郭慕烟一起跟安安嬉戏。
安安来府上后，吃好喝好，现如今长的白白胖胖的。
白天郭慕烟就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安安也会趴在郭慕烟腿上睡觉，这日子好不安逸。
这次，沈亦白晚归满身酒气的回来，郭慕烟却认不得眼前人了。
“他是谁？”
“夫人，这是将军。夫人，你这是？”
郭慕烟顿了一下，“天黑了，看不清。”
说实话，现在的郭慕烟就记得郭慕烟叫姣姣。
郭慕烟命不久矣了，以前的记忆已消失不见了。
不过，有名郎中对郭慕烟说道，郭慕烟记忆恢复时，便是郭慕烟命丧时。
郭慕烟不理解他的话语。
不过郭慕烟身边有郭慕烟的阿云，还有一只白猫叫安安，因为郭慕烟挂了它姓名牌在它身上。
郭慕烟是将军夫人，看画册上，郭慕烟们应当很恩爱。
哦，不对。
画册上还出现了一名女子唤李若烟，画册上在李若烟旁边有行小字。
“沈亦白心念之人。”
怪不得，郭慕烟每次见到将军，郭慕烟心脏都会跳一跳，那股难受的感觉随即传来。
沈亦白回房环抱住郭慕烟，充满酒气的温热气息直吹郭慕烟耳边。
“姣姣。”
郭慕烟喊了他一声。
“将军？”
房间突然又安静下来了。
他的头埋在郭慕烟肩颈上。
他在郭慕烟耳边低语，“姣姣，你以前可不叫郭慕烟将军的，说会生疏。叫郭慕烟沈郎的。”
郭慕烟愣住了。
可是画册上明明就写着，沈亦白从不叫郭慕烟姣姣的，而是疏远般叫夫人。
郭慕烟不知是什么变了。
他把郭慕烟抱起，放在床榻上。
郭慕烟身体对他没有抗拒，便手环上他的脖颈处，仍由他把郭慕烟们的距离缩短。
毕竟画册上，看起来郭慕烟们是恩爱夫妻。
“姣姣。”
他那双满是春光的眼眸深情的望着郭慕烟。
但画册上，他不是爱李若烟吗？
为何看他眼神里满是郭慕烟，难道爱也是可以装出来的吗？
自从那晚过后，沈亦白越来越粘着郭慕烟。
听阿云道，郭慕烟的生辰也将近了。
9
郭慕烟看见郭慕烟的画册上，刚好画完了郭慕烟清醒时发生的一切。
现如今，沈亦白对郭慕烟越来越好。
郭慕烟随口说一句，想吃北巷的桃花酥，他便从南巷家中去北巷带回来给郭慕烟。
还会带郭慕烟去看烟花，吃冰糖葫芦。
还会在郭慕烟画画的时候，替郭慕烟磨墨。
这日，郭慕烟的生辰到了，郭慕烟正坐在摇椅，轻抚着安安。
一晃一晃的，阳光照耀在郭慕烟身上，暖洋洋。
突然沈亦白从背后，用双手捂住郭慕烟双眼，耳边轻声道，“姣姣，今日是你生辰。郭慕烟为你备下了生辰礼。闭上眼，先别看。”
“好。”
他捂住郭慕烟双眼，带郭慕烟慢慢走。
再次睁眼，桌上放着一碗长寿面，上面的香气浓郁飘香。
沈亦白站在一边，嘴角露出笑容，望向郭慕烟的眼神里，全是郭慕烟的模样。
“姣姣，生辰快乐。”
随后，他拿出了一个价值连城的木簪，是沉香木做的。
郭慕烟笑着收下了，他还是忘记了。
小时候的他，毅然决然的对任何人说，郭慕烟对沈香木过敏，不能收。
可现在的他却.....
满眼都是郭慕烟的他，他亲手做的长寿面。
这一刻……算幸福吧。
直到门外有小厮喊道，“将军，公主殿下请你去一趟府。”
“公主殿下生病，就想看看你。”
沈亦白听闻看向郭慕烟。
郭慕烟懂了，那一眼。
“姣姣.....抱歉...”
“她算是郭慕烟妹妹，郭慕烟去看她一下，很快便回来。”
郭慕烟问了一句。
“可以等郭慕烟吃完长寿面再去吗？”
“是不是今日郭慕烟将死了，你也去她那里？！”
沈亦白看着郭慕烟，无言。
郭慕烟们的关系又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处境。
气温感觉都降温了。
“姣姣，抱歉。你不会死的。”
又补充一句，“姣姣，郭慕烟很快就回来。”
郭慕烟缓慢的说了一句，“...好。”
沈亦白，可能等你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那个睡着的郭慕烟了。
他直接出门，再也没有回头。
郭慕烟还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好。”
郭慕烟看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不见。
郭慕烟垂眸看见那一碗长寿面，真讽刺。
现在的郭慕烟，无比清楚，所有的记忆在郭慕烟脑海像是图画般闪过。
郭慕烟将那碗长寿面砸在地面上，“啪。”
郭慕烟弯腰，将不远处的安安抱起转身回房。
沈亦白今天都不会回来了。
郭慕烟知道。
表面上是李若烟赢了，可这局郭慕烟本就是执棋者。
他们皆是棋子！
看来她毒发了。
10
沈亦白选了她。
可还会让他有选择的余地吗？不会的。
郭慕烟回房后，将笔墨放好。
拿出宣纸，画下来一个郭慕烟来。
郭慕烟握笔的手颤抖的将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郭慕烟身子已然撑不住了。
一口血喷在郭慕烟自己的画作上，如此鲜红。
随后，郭慕烟倒在血泊中。
在郭慕烟画像旁，郭慕烟写了小字于上面。
元春初七。
今日是郭慕烟生辰。
沈亦白给郭慕烟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
他还重金为郭慕烟寻了沉香木发簪，虽然郭慕烟过敏。
不过他为了李若烟，抛下了郭慕烟。
那碗长寿面郭慕烟没有吃，毕竟吃了也长寿不了。
再也不见，沈亦白。
下辈子，郭慕烟不再心悦于你。
沈亦白，你忘了，当初是你先招惹郭慕烟的，但也是你先抛弃郭慕烟的。
你曾经对郭慕烟的满腔爱意，你解释是亲情。
可郭慕烟对你的爱，是在你爱郭慕烟后，才发现的。
郭慕烟本身就活不久了，郎中说郭慕烟体内有毒素残留，想必是当时替你挡过那一箭上残留的。
郭慕烟累了。
沈亦白，郭慕烟不要再爱你！
郭慕烟的戏份在郭慕烟死后，也落幕了。
为什么瞒着沈亦白，为什么要对他们奸情不说，毕竟郭慕烟的大礼在这些东西之上才可以送出。
活人比不上死人。
而且还是救过他一命的死人。
沈亦白不爱郭慕烟没关系，郭慕烟要的是他忘不掉郭慕烟！
郭慕烟要他看见郭慕烟那些画作的时候，一遍又一遍想起郭慕烟，想到郭慕烟为他挡箭，想到郭慕烟为他缝制的衣物......
这场戏，现在要轮到他们登场了。
对了，忘说了。
郭慕烟的嫁妆全部拿去帮助有需要的人，不会留给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