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陆逢时立刻先安排好客房,让他住下。
隔了两日,太史局的葛太史令说皇城司的人大范围搜查后,寻到一些蛛丝马迹,让他们过去确认。
陆逢时立刻与林彦出发。
那是城南靠近外城廓的一处荒废多年的园子。
两人到的时候,葛太史令已经带着太史局的几个五官正到了。
见陆逢时来,身边还跟着一年轻男子,好奇问道:“这位郎君是?”
陆逢时介绍:“这位是我师兄,林彦。”
葛太史令吃了一惊。
毕竟这两个月多月,与裴夫人联手找人,对她的身手多多少少都知道了。
那她师兄,不是更厉害。
这么一想,眼睛都亮了几分。
这妖道是真的不好找,这几个月回回都扑空,他现在压力很大。
所以听陆逢时这么介绍,立刻拱了拱手:“林道长,这次是来帮忙的吗?”
林彦对葛洪年微微颔首:“葛太史令,贫道林彦,恰逢其会。听闻有妖道为祸,身为修行之人,略尽绵力而已。”
他姿态放得低,并未因修为高深而拿架子,让葛洪年好感顿生。
“太好了!”
葛洪年高兴抚掌:“有林道长相助,定能如虎添翼!裴夫人,林道长,请随我来。”
一行人来到皇城司临时设在一处衙署的值房。
杨王赵颢也在,见到林彦,听闻是陆逢时的师兄,粗豪的脸上露出喜色:“好!本王最敬重有道真修!林道长,这次定要叫那妖道无所遁形!”
两人将林彦架得很高。
陆逢时正要说什么,林彦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葛太史令,赵提举信任,我尽力而为。”
林彦的到来,确实让一筹莫展的搜寻有了新的方向。
在葛洪年与陆逢时详细描述了此前几次发现麓垚真人踪迹的地方、残留的阵法之后。
他道:“依二位所言,他精通土木金石之属的邪阵,尤其善于利用地脉阴气,遁术也多借助短距传送。”
其中一个叫朴志华的春官正闻言连连颔首:“对,对,对,就是这样!”
他看向陆逢时:“师妹,你感应到的那处城南气息,虽被干扰,但核心的那缕阴煞本质未变。或许,我们可以反向推演,不追其形,而溯其源。”
陆逢时道:“这个我尝试过。”
但与对方修为差距太大,收获甚微。
林彦道:“我来试试。”
他并未托大,而是请赵提举提供了一间静室。
室内,他屏息凝神,盘膝而坐。
陆逢时与葛洪年在旁护法。
只见林彦指尖绕起一丝极为精纯的青色灵光,那灵光与他月白的衣袍相映,更显清逸。
林彦先以自身灵力为引,细细感知,解析着陆逢时此前捕捉到的那一缕被干扰过的阴煞气息。
他的手法与陆逢时截然不同,带着宗门特有的韵律。
那缕躁动不安的阴煞之气,在他精妙灵力的安抚与引导下,竟渐渐剥离了外层的干扰,开始能追踪到他原本的踪迹。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彦额角也微微见汗,此法显然极耗心神。
忽然,他双眸睁开,眼中金芒一闪而逝,抬手便指向一个方向:“东北,约五里外!”
“东北方向,五里外?”
杨王赵颢一个箭步冲到悬挂的汴京舆图前,粗壮的手指一点,“永嘉坊!是这里!”
原来离得这么近。
这妖道,这是在跟他们玩灯下黑。
“提举大人,那里勋贵老宅云集,虽然知道了方位,若是不能做到悄无声息,怕是也不好抓人。”
赵颢眼一横:“那就悄无声息过去。”
这几个月,憋屈死他了。
陆逢时想了想,从芥子袋里拿出数张隐匿符,悉数拍在皇城司兵卒身上。
而后,这些人便出发了。
陆逢时的修为低,溯源看不破麓垚真人设下的反追踪,但她毕竟是五行修炼者,画的符箓可以说能完美隐匿身形和气息。
就这样,他们悄无声息地将那座位于永嘉坊深处的老旧宅院围得水泄不通。
宅院门墙斑驳,寂静无声,仿佛空置已久。
林彦凝神感知片刻,对身旁的陆逢时和葛洪年低声道:“阵法波动仍在,但比预想的要弱,且杂乱无章。不过地底阴气倒是浓郁,只是似乎少了点活气。”
他眉头微蹙,感觉有些不对劲。
陆逢时也察觉到了:“像是被匆忙舍弃的样子?”
“有可能。”
林彦点头,“但不可大意。”
赵颢打了个手势,几名身手最好的皇城司探子迅速翻墙而入,很快将门栓打开。
大门被推开,没有预想中的血腥场面,院内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然而,一股精纯而暴戾的阴煞之气,从院落中央那个被挖开的黑黢黢洞口涌出。
“人呢?看守的人呢?”
赵颢浓眉紧锁,手握刀兵,警惕地环顾四周。
林彦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院落,最后定格在那幽深的洞口,沉声道:“没有血腥气,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尸体,要么此地就只有那妖道一人,要么看守之人,都被他提前处理了。”
陆逢时闻言,灵识仔细探查,果然在地面和一些角落感知到极淡的精血残留的波动。
她心头一寒:“好狠辣的手段!”
葛洪年手持罗盘,看着指针疯狂指向洞口,沉声道:“他弃了此地,刚走不久。”
“追!”
赵颢低喝一声,就要带人冲向那地洞。
“且慢!”
林彦抬手阻止,神色凝重,“赵提举,洞内情况不明,阴煞之气如此浓郁,恐有陷阱。”
陆逢时赞同道:“师兄说的对,那妖道狡诈,不可能留下如此明显的通道而不做手脚,贸然下去太危险。”
“林道长所言甚是,此地阴煞已近乎成煞,若被激发,后果不堪设想。”
林彦略一沉吟,对陆逢时道:“师妹,你我所修功法皆属清正,可尝试联手,以灵力暂时在洞口布下一层净化屏障,阻隔煞气外溢。”
赵颢着急:“等你们弄好,还来得及吗?”
葛洪年:“那也不能就这么进去。能找到他落脚之地,已是收获,不能明知危险,还让他们去涉险。”
他得为他们的性命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