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是我没用！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我以为你早就被人贩子卖到千里之外了……呜呜呜……”
他伏在地上，肩膀剧烈抖动。
路秀叶心口一酸，眼眶瞬间泛红，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直冲鼻尖。
她强忍着眼泪，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傻孩子，别哭，四姐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你看，我就在这里，谁也别想动我一根手指头。”
看热闹的李小娥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前，抬起手。
“啪！啪！”
两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陆贵润脸上。
“老东西！你还有脸站在这儿装模作样？这婚，咱离定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再提一个字，我立马去村委会按手印！”
陆贵润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全都沉默地站在一旁。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日子虽不富裕，却也和和美美。
就因为他贪图一时的快活，非要和杨娟花搅合在一起。
背着家里人搞那些见不得光的事，结果弄得鸡飞狗跳。
家不成家，人不像人。
现在连脸都丢尽了，村里的男女老少见到他们一家都绕着走。
他们走路低头，说话小声，连门都不敢多出。
可陆贵润还不知悔改，还敢跟着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简直是不要脸，把自个儿和全家都推进了火坑！
陆贵润被打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他连手都不敢抬，只抱着头，整个人缩在地上，蜷成一团。
李小娥可没放过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杨娟花，直接冲过去，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老浪货！半截身子都快进土了，还不安分，偏偏要勾汉子、搞破鞋！你自个儿活腻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卖自己亲孙女？良心让狗吃了！”
“我要是你，早就找个井跳下去了，一了百了，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祸害四邻！你还有脸站在这儿喘气？”
杨娟花吓得哭喊着满地乱爬，嘴里不停哀求，头发散乱。
她拼命往陆贵润身上缩，像是想找个庇护，却只换来更多鄙夷的目光。
李小娥更气了，怒火冲得她额头青筋直跳。
她抄起手边的竹扫帚，狠狠抽了过去。
“啪！啪！啪！”
几下抽在杨娟花背上，打得她惨叫连连。
陆中和和陆水仙一听要报警，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当场腿都软了。
“妈！妈！我再不好，也是你亲生的啊！你怀了我整整十个月，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你就算不疼我，也看在这一份骨肉情分上，别送我去派出所吧！我真的受不了牢里的日子！”
“我真的不想坐牢啊！妈！木香还等着我娶她呢！我还年轻，我不能就这么毁了！”
沈翠芬抬脚就是一踹。
“别叫我妈！你签断亲书那天，我就没你这个儿子了！从那一刻起，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怀你那十个月？呵，就当是我肚子进了堆臭狗屎！白白受了十个月的罪，养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卖妹求荣的畜生！”
“你要娶谁，要过什么日子，全跟我不相干。你自个儿去折腾吧，别再踩进我家的门槛！”
陆中和这才真怕了，脸色由白转青。
“妈！钱我不要了！真的！全在兜里，一分没动！你让我拿出来，我现在就掏！你别报警！别送我去警局！求你了！”
沈翠芬冷笑一声。
前世这小子为了娶木香，为了那一张婚书和几万彩礼，竟然把陆贵珍卖得干干净净。
连人带钱送进陌生男人家里，换来的只是一场短暂的婚礼。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他再得逞。
沈翠芬眼圈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我们都还好，就是……文华替我们挨了打。”
郑明月摆手，脸上故作轻松。
“当兵的，保护百姓是本分，这点伤算啥！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别往心里去。”
可沈翠芬却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要是没他……贵枝真出事了，我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她不敢想，要是赵文华真出了事，她怎么面对郑明月。
那不仅仅是愧疚，更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亏欠。
“别说了！”
郑明月猛地一把抱住她，声音也有些哽咽。
“这事儿怪我！是我没安排好，才让你们遇上了这种事。”
她心里愧得不行。
原计划是明天去沈家，帮她把家里安顿妥当，让她能安心住下。
可今天早上，她偏偏坚持要留人吃饭。
就是这一顿饭，耽误了时间。
要是没留，路秀叶也不会险些被拐走。
王琼英挤上前一步，指着地上那两个被按住的人，眉头紧皱，声音带着震惊。
“翠芬，你意思是……这俩人贩子，是陆中和和陆水仙？”
沈翠芬眼神一冷。
她盯着地上那两人，嘴唇微微抖动。
“不是人贩子。”
“是亲哥亲姐，要把我闺女卖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王琼英直接爆了，一拍大腿，声音拔高八度。
“我的老天爷！这还是人吗？！”
亲兄妹，亲骨肉，竟为了钱，对自己的亲外甥女下手？
这哪里还是人，分明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畜生都不如！”
沈翠芬猛地抬头，眼中怒火喷涌。
她一口唾沫狠狠吐在他们脸上，声音嘶哑。
“你们还有脸认这个家？还有脸站在这里？！”
陆中和和陆水仙缩着脖子，满脸污秽也不敢擦。
他们跪在地上，恨不得当场钻进地缝里，永远不见天日。
郑明月赶紧打圆场，语气急促。
“行了，别在这儿耗了。晓梅已经去报了警，老赵和中顺还在山下等着呢。咱们赶紧走，别让他们干着急！”
人群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动了起来。
几个壮年男子七手八脚地把陆中和、陆水仙拖起来。
围观的村民越聚越多，从四面八方涌来。
等他们听说陆中和、陆水仙竟要把路秀叶卖给人贩子换钱，当场就炸了。
“良心让狗叼走了吧？连自己亲外甥女都下得了手？”
“这俩玩意儿，真不是人！长着人心，干着鬼事！”
“连条狗都不如！狗还知道护崽呢，他们倒好，亲生的骨肉都能卖掉！”
......
男人手里捏着一份厚厚的文件，指节微微用力，一下一下地扇动着，发出轻微的“啪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