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的，年纪大了，干不了活，还得人伺候。
他心里早就不愿意了，只是一直没敢说出口。
沈翠芬冷笑一声，眼里全是讥讽。
“沈翠芬！”
杨娟花气得浑身发抖。
“这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等建国一回来，我就让他把你打回娘家去！”
“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东西，就别怪他外面找人了！”
杨娟花手指着沈翠芬，声音尖利刺耳。
沈翠芬却依旧神情淡然。
她平静道：“等他回来再说吧。”
杨娟花一听，心里一紧。
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无论她怎么逼问，沈翠芬死活不说路建国在哪儿。
而杨娟花又打不过对方。
她心知肚明，现在只能等着路水仙回来再想办法了。
最后，杨娟花和路富全也只能作罢。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憋屈。
路富全叹了一口气，默默转身走了。
杨娟花闹了一早上也饿了，只得去灶房煮点东西吃吃。
那俩兄弟刚才还打成一团。
但一闻到锅里飘出的香味，两人确是默契——
他们几乎是同时从各自的屋子里冲了出来。
然后向厨房奔去。
两人在门口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戒备。
片刻后，两人又几乎同时扭头哼了一声。
随即抬脚往里走，都想抢个靠近灶台的好位置。
结果还没进门，杨娟花突然冲了出来。
她脸上满是怒火。
“沈翠芬！油和盐你藏哪儿去了？”
杨娟花冲着屋檐下坐着的沈翠芬大喊。
原来她煮好糊糊才发现，油盐全不见了。
锅里的糊糊淡得像水，一点滋味都没有。
而且腊肉坛子，咸菜那些也全不见了。
杨娟花一看，便认定是沈翠芬干的。
这边，沈翠芬正在缝自己的衣裳。
听到杨娟花嚷嚷，她慢悠悠地抬头，语带讽刺。
“盐？锁柜子里了！”
“你不是嚷着要我跟你儿子离婚吗？油盐都是我买的，你不配吃。”
她顿了顿，目光冷冷地盯着杨娟花。
“腊肉咸菜也是我腌的，你也别想碰！你要是再啰嗦，连面我都不给你留！”
杨娟花杯气得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
“反了！反了！”
她终于爆发，声音陡然拔高。
“你敢这么对你婆婆说话？成何体统！”
“你们还没离婚呢！钱也是我儿子挣的！你快把东西拿出来，不然……不然……”
杨娟花“不然”了半天，愣是没敢说出下一句狠话。
因为她发现沈翠芬的眼神带着冷意与狠劲儿。
仿佛只要她再说一句，对方就会立刻扑上来动手。
杨娟花心里一阵发虚，便怂了。
毕竟这女的可不是好惹的。
前会儿打路家两兄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好汉不吃眼前亏。
杨娟花冷哼一声，强压怒火。
然后钻进了厨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灶台边的碗筷被她摔得哐当作响。
“等我闺女的婆家来了，看你们还能嚣张成啥样！”
杨娟花本来做饭就不怎么行。
这回熬出来的糊糊黑乎乎，闻着一股焦味。
看起来很是埋汰。
三个人捧着碗，蹲在灶台边。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既无奈又尴尬。
“奶，你随便给点咸菜也行啊！这煮得啥玩意儿，又黑又涩，连味道都没有，我还不如去猪槽里扒拉两口呢！”
路贵林皱着眉头，忍不住抱怨。
“小兔崽子！你要咸菜不会找外头那个要？谁知道她把咸菜藏哪儿去了！说我煮的不如猪食，那你别吃啊！”
杨娟花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
现在可有了出气孔。
路贵林瘪瘪嘴，翻了个白眼。
心里虽然不服，也只能认怂。
谁让杨娟花是长辈。
至于去找沈翠芬？
傻子才去呢！
虽然这糊糊实在埋汰，但大家真的饿得不行了。
于是三人只好闭眼咬牙，捏着鼻子往下咽。
吃完饭，三人照样把碗往桌上一丢，转身就要走人。
反正以前都是这样。
没人管，也没人说过什么。
正好沈翠芬进来倒水。
她刚推开门，就看见原本干净的锅碗瓢盆被糟蹋得乱七八糟。
她立刻就明白了，前些天应该也是这样。
每次吃完饭都没人收拾，乱七八糟的灶台都是路贵珍默默收拾的。
她心里发酸，又夹杂着愤怒。
“碗我不管。”
沈翠芬板着脸。
“但从今以后，你们每人固定用哪一套碗筷，自己记清楚。锅必须洗干净！灶台不能有油污，谁做不到，谁也别想再动灶台！”
“凭啥要我们刷锅？”
路贵林立马跳起来。
“前几天哪次不是吃完就走？谁也没说要收拾！沈翠芬，你这是又抽什么风！”
明明今天他们谁也没招她，怎么又来挑刺？
这不是故意找茬是什么？
路富全站在旁边，只觉得烦得不行。
“凭啥？凭这锅是我花钱买的！是我的私产！谁想用，就得守我的规矩！今后谁要是想用柴火做饭，自己上山去捡！要是捡不来柴，那就别生火，别烧饭！饿着也别怨我！”
“对了，那半袋面粉和那袋大米，我可是按人头分好的！每人一份，不多不少！吃完了，可就真的没了！谁还想吃？行啊，自己下地种去！我这儿不养吃白饭的！”
沈翠芬一边说，一边抬手指向墙角。
那里整整齐齐码放着几袋粮食。
袋子上还贴着写有名字的小纸条。
沈翠芬说完，目光冷硬地扫过众人。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但她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做绝。
操之过急，就可能引火烧身。
这时，三人才注意到角落里堆着的米面。
“妈，既然都说到分家了，家里的钱也得分一分吧！”
路富全终于开口了。
他不能再沉默了。
万一路贵林先定了亲，家里那笔积蓄怕是就轮不到他了！
那可是他攒了多年，等着娶媳妇用的钱！
话音未落，杨娟花的拳头已经重重砸在了他肩上。
“中平！你瞎嚷嚷啥！就算要分家，也轮不到沈翠芬一个人说了算！得等你爸回来！等你爸回来再商量！再……”
说到后面，杨娟花突然闭了嘴。
“再把我赶出门？”
沈翠芬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