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面容,让萧凌萧瞬间如遭雷击,瞳孔骤缩!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却带着强烈侵略性的脸。
五官如刀削般立体分明,颧骨微凸,鼻梁高挺,嘴唇薄而唇角自然下抿,带着一丝冷酷。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狭长的眼眸,瞳仁是罕见的深琥珀色,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眼神阴鸷,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就像一名顶级的猎人,他的视线永远锁定着视野内的每一只猎物,带着掌控一切的压迫感。
萧凌萧呼吸一滞,几乎是颤抖着念出了那个几乎已被视为禁忌的名字:“钱……钱衡?你……你还没死?”
钱衡,灵仙宗曾经的绝世天才,花雅南的师兄,也是……多年前叛出宗门,投入魔教的叛徒。
据传他早已被掌门杀死。
钱衡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哦?你认出我了。”
“你……你为什么……”萧凌萧大脑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身体紧绷,充满了戒备。
一个叛徒,一个魔教高手,深夜出现在灵仙宗内,这太危险了。
“你不必害怕我,”钱衡仿佛看穿了她的恐惧,语气平淡无波,“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屋内榻上的花雅南,那阴鸷的眼神里竟罕见地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你是小花……最在意的人。”
“小花?”萧凌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花雅南。
这个亲昵又有些好笑的称呼,从一个冷酷的魔教叛徒口中说出,显得格外诡异。
钱衡没有理会她的错愕,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目光投向虚空,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这小子,小时候可是个愣头青,比现在可爱多了。明明自己瘦得像根豆芽菜,却总想着行侠仗义。有一次,为了帮一个被欺负的杂役弟子出头,愣是跟比他高半个头的几个外门弟子打了一架,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服输,最后还是我出面才把他拎回来……”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怀念,甚至有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他总以为他那套道理能行遍天下,殊不知,这世间,很多时候,力量才是唯一的道理。”
萧凌萧听着这些她从未听闻过的、关于花雅南的往事,心中的戒备稍减,但疑惑更深。“你……你既然叛出了宗门,为什么……”
“为什么每年都回来看他?”钱衡替她说出了后半句,他转回头,那双猎食者般的眼睛再次锁定萧凌萧,“灵仙宗的护山大阵,还拦不住我。我只是想看看,我这个傻师弟,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活得像个样子。”
忽然,他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煞气,“现在,告诉我,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
萧凌萧被他骤然转变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回答:“是……是白杨师伯。”
“白杨?”钱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浓烈的讥讽与杀意,“呵……白杨那个老家伙,藏得倒是挺深。她竟敢动我钱衡的师弟?”
萧凌萧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震惊道:“白杨师伯……也是你们魔教的人?”
钱衡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正魔之分,不过是庸人自扰之谈。灵仙宗早已从根子里烂透了,道貌岸然之徒比比皆是。”
萧凌萧被他这番离经叛道的话噎住,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钱衡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站起身,走到院落中央,月光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你的根基不错,是小花一手带出来的吧?可惜,路子走得有些偏了,灵仙宗的功法,太过中正平和,缺了杀伐决断的锐气。”
他竟开始点评起萧凌萧的修为来,“刚才逃命时,步法凌乱,灵力运转也多有滞涩之处。看来,小花光顾着教你做人要正,没好好教你如何杀人保命。”
萧凌萧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却又无法反驳,刚才的战斗确实暴露了她的许多不足。
“看好了。”钱衡话音未落,身形微动,并未使用任何兵器,只是并指如剑,随意地向旁边一块磨盘大的青石点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听“嗤”一声轻响,一道凝练至极、几乎细不可见的黑色气劲透指而出,瞬间没入青石。
下一秒,那青石表面出现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而石后的一棵大树树干上,却猛地炸开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木屑纷飞。
竟是隔山打牛,将力量凝聚到极致,穿透青石后爆发。
“灵力,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要凝、要准、要狠。”钱衡收指,淡淡地说道。
萧凌萧看得目瞪口呆,这一手对力量的掌控,远超她的理解。
“拔出你的剑,用你最强的招式攻过来。”钱衡负手而立,看着她。
萧凌萧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虽然对方是魔教之人,但其对力量的理解和运用确实高超。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杂念,祭出了自己的法器。
那对陪伴她多年的流风回雪短剑。
短剑通体湛蓝,剑身有雪花纹路,挥舞间带着冰寒气息和流风之力。
“请指教!”萧凌萧娇叱一声,身随剑走,子母双剑化作两道交错缠绕的蓝光,一主攻,一诡袭,带着凌厉的寒气与飘忽不定的轨迹,直刺钱衡周身要害。
这正是她苦练已久的飞花逐月剑法,速度快,变化多。
然而,钱衡只是随意地侧身、抬手,他的动作看似不快,却总能精准地预判到萧凌萧剑招的落点。他并指如刀,或点、或弹、或切,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地敲击在萧凌萧剑招力量流转最薄弱之处!
“铛叮嗤!”
几声轻响,萧凌萧只觉手腕剧震,剑招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力量被轻易引偏,她那精妙的剑法在对方面前显得破绽百出,根本无法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