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语气深沉:“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我们公安战线尤其需要这种有锐气、能打硬仗的尖兵!按部就班,论资排辈,那是和平时期的做法。
现在我们面对的斗争形势复杂严峻,就需要打破常规,大胆使用像陈识同志这样的优秀人才!这不是对他个人的偏爱,这是对公安事业负责,对国家和人民负责!”
杨树林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陈识:“陈识同志,组织上信任你,敢于给你压担子,你敢不敢接?有没有信心把这个担子挑起来?”
陈识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声音洪亮而坚定。
“报告杨局!我敢接!有信心!感谢组织的信任和培养!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努力学习和工作,恪尽职守,为人民服务,保卫一方平安!”
“好!要的就是这股子劲儿!”杨树林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走回办公桌后,拿起钢笔,“这事我会亲自走一趟,向领导汇报,详细说明情况。估计问题不大,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虽然最终还是需要得到上级的安排与调动,不过杨树林亲自去走一趟,显然也是打算给陈识打打关系。
这样的情分非常难得。
陈识看着杨树林,眼里边满是感动,“大爷,麻烦您走一遭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杨树林笑骂一声,“还有!工作时候称职务,你小子可别胡咧咧,到时候别人还以为我以权谋私!”
陈识嘿嘿一笑,“是是是,杨局说的是,一切听党指挥。”
杨树林闻言,满意的笑了笑,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将吴土根留下来喝茶,说是有其他要事交代以后,便挥挥手将陈识给赶了出去。
辛苦了这么些天,陈识自然也是深感疲惫。
不过开春了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他得趁着领导给自己批了假,赶忙去街道找赵大娘一趟。
前两天就已经说了审批已经下来,让陈识可以去找街道办领取钥匙。
只不过这段时间太忙,实在没法子。
好在现在总算是清闲了。
修缮院子是项大工程,得多上点心。
毕竟之后接姥姥姥爷他们回来,就指望审批下来的院子了。
他没直接回家,而是揣着满腔的急切和期待,径直朝着街道办的方向走去。
街道办里也是一片年节刚过的忙碌景象,张主任正带着几个干事整理文件,分发通知,嗓门依旧洪亮。
“张主任!忙着呢?给您拜个晚年!”陈识脸上堆起熟悉的笑容,凑到办公桌前。
张主任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看清是陈识,立刻眉开眼笑:“哎哟!是小陈识啊!过年好过年好!你小子可是咱们街道的大功臣,这回又立了大功了吧?听说昨晚上动静不小?”
消息传得飞快,昨天才破的案子,消息灵通一点的人,今天估摸着就已经知道了,虽然具体案情保密,但破了大案的风声已经透了出来。
“嗨,都是分内工作,没啥。”
陈识谦虚地摆摆手,不欲多说案情,直接道明来意,“张主任,我今儿来,是想问问我那院子钥匙的事儿……赵大娘说审批都下来了,让我来领钥匙。”
“钥匙?对对对!瞧我这记性!”
张主任一拍脑门,转身在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翻找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就等着你来呢!批条早就备好了,钥匙也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拿呢!”
他找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又拿出一串用麻绳系着,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黄铜钥匙,郑重地交到陈识手里。
“喏,拿好了!白纸黑字,大红公章,还有钥匙,齐活了!小陈识啊,那院子……地段是没得说,就是荒废得久了点,你们拾掇起来,可得费把子力气!”
陈识接过文件袋和钥匙,那串钥匙沉甸甸,他紧紧攥住,仿佛攥住了全家人未来的希望。
“谢谢王主任!费力气不怕,有力气就行!”
陈识声音响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干劲儿,“等拾掇好了,请您过去喝茶!”
“那敢情好!我等着!”
张主任笑得合不拢嘴。
拿着钥匙和批文,陈识脚步生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家赶。
回到家,王娟今儿休息。
年后里不忙,再加上先前火急火燎的催促厂里的劳工们赶制衣裳,两班倒加班,虽然多给了几天假期,但显然还是不够的。
所以厂领导在年后也多给王娟他们安排休息,想上班的倒是有额外补贴。
不过,陈识显然希望王娟能够好好休息,故而只要安排到王娟休息,她便放弃厂里边给的补贴,回家歇着。
此时正在灶台边和面,准备蒸窝头,看见陈识这个点回来,有些诧异。
“小识?咋这个点回来了?所里没事了?案子破了?”
对于陈识最近的早出晚归,王娟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娘!钥匙!院子的钥匙拿到了!”
陈识没有回答王娟的问题,他扬了扬手里那串叮当作响的铜钥匙,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王娟愣了一下,随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步走过来,接过那串钥匙,翻来覆去地看,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好……好……钥匙拿到了,这心里就真踏实了……”
“娘,我现在就去看看院子!您去不?”
陈识赶忙问道。
“去!咋能不去!”王娟立刻解下围裙,脸上满是笑容,“等我洗把手,叫上小莺!她也天天念叨呢!”
陈小莺正在里屋看小人书,听见动静跑出来,一听要去看新院子,高兴得直接蹦了起来。
“去看新家咯!去看新家咯!”
一家三口锁好门,朝着胡同最里头走去。
那院子位于南锣鼓巷靠近边缘的一条更安静的岔胡同里,院门是两扇对开的木门,掉了不少漆,门楣上的瓦当都缺损了几块,门环锈迹斑斑。
院墙是土坯垒的,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里面的秸秆。
陈识拿出钥匙,插入那把最大的铜锁,锁芯因为锈蚀,发出咔哒咔哒艰涩的声响,拧了好几下,才“啪”一声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