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罗彬还是按下了连夜再去给李云睿下药的念头。
倒不是心软,主要是他回去偷偷配置加强版“七情乱神丹”时,被前来请教武学问题的若若撞了个正着。
罗彬手忙脚乱地收起那些瓶瓶罐罐,他可不想在妹妹心中留下一个“专门配置下流药物”的哥哥形象,只能暂且作罢。
冷静下来后,他转念一想,李云睿毕竟是婉儿的亲生母亲,万一这次下药过猛,真把她憋出什么身心疾病,或者让她行为彻底失控,婉儿那边定然伤心。
权衡再三,罗彬只好悻悻地放弃了这次“加料”行动,算是暂时放过了李云睿。
广信宫,翌日清晨。
李云睿从一场格外激烈、荒唐的梦境中悠悠转醒,眼神带着事后的迷离与恍惚。待意识彻底回笼,昨夜罗彬如同见鬼般落荒而逃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一股混杂着羞耻、恼怒和凌厉杀意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她李云睿,自认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从小到大,哪个男人不对她趋之若鹜?
就连那位极人臣的宰相林若甫,以及对她有着别样情愫的太子侄儿,都或多或少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她强忍着羞意几乎是主动献身,对方却视她如洪水猛兽,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简直是对她魅力的最大否定和侮辱!
然而,盛怒之后,李云睿到底是那个精于算计的长公主。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念一想,罗彬的反应,或许并非坏事。
这恰恰证明了他对自己并非毫无感觉!他是因为害怕把持不住,害怕陷入她的陷阱,所以才选择逃跑!
“哼,既然你心中有鬼,那便好办了。”
李云睿美眸中闪过一丝冷冽与决然,
“一次你能逃,两次三次呢?本宫就不信,你这血气方刚的小子,能次次都做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想到这里,她心中宽慰了不少,甚至重新燃起了将罗彬收为裙下之臣、夺回内库掌控权的信心。
感受到身上因昨夜梦境和情绪激动而沁出的黏腻汗水,她蹙了蹙眉,扬声吩咐道:
“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她要好好洗漱一番,同时仔细筹划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她相信,只要她持续不断地施加诱惑,罗彬这座堡垒,迟早会被她攻破!
罗彬尚不知李云睿已经制定了“长期诱惑”的计划,一大清早,他就被太子的到来打断了晨练。
太子李承乾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不满,一见面就责怪道:
“范闲!你昨日怎的出了广信宫,也不来东宫与孤说一声姑姑的情况?孤等到半夜,心中焦虑不已!”
罗彬连忙告罪,信口胡诌道:
“殿下恕罪!昨日为长公主殿下诊治后,见她已然安睡,臣心想不便打扰殿下休息,加之出宫时天色已晚,故而未去东宫禀报。长公主殿下只是偶感风寒,加之忧思过度,导致肩背酸胀,臣已为她疏通经络,已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康复。”
听到姑姑无事,太子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又夸赞了罗彬几句医术通神,这才心满意足地起驾回宫。
毕竟身为储君,他还有诸多政务需要处理。
刚送走太子,罗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喝口水,下人就又来报:
二皇子殿下到了。
罗彬心里忍不住吐槽:今天是什么日子?组团来我这儿打卡签到吗?一个接一个的!
面上却不得不堆起笑容,出门迎接。
二皇子李承泽依旧是那副潇洒不羁的模样,双手插在衣袖里,很熟络地与罗彬打招呼:
“范公子,一早叨扰,还望见谅。”
“殿下说哪里话,您能来,寒舍蓬荜生辉。”
罗彬客套着,将二皇子引入院内。
二皇子笑道:
“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本王近来肠胃有些不适,时常腹泻,听闻范公子医术超群,特来请脉。”
罗彬甚至没让他伸出手,只是瞥了他那光着的、踩在微凉石板上的脚一眼,便淡淡道:
“殿下这病,根源在于足下。寒从脚起,殿下平日在家中,还是习惯穿鞋为好。若是贪凉,长久如此,不仅腹泻,日后风湿痹痛也难免。”
二皇子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脚,随即哈哈大笑:
“范公子果然神医,一眼便看穿症结所在!佩服,佩服!”
他自然不是真为这点小毛病来找罗彬。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二皇子话锋一转,似不经意地问道:
“范公子,昨日见你与太子兄长一同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罗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二殿下消息如此灵通,会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没告诉您吗?”
二皇子脸色微微一僵,随即恢复自然,打了个哈哈:
“范公子说笑了,姑姑有什么事儿,怎么会与我说呢?”
罗彬也不点破,直接道:
“长公主殿下凤体微恙,太子殿下忧心,特命臣前去诊视而已。”
二皇子“哦”了一声,顺势说了几句太子“小题大做”、“过于依赖范公子”之类的酸话,这才图穷匕见,说出了真正来意。
他招来身后如同影子般的谢必安,对罗彬道:
“范公子,其实今日主要是为他而来。必安最近修为停滞不前,我担心他是否练功出了岔子,或是身体有恙,故而特来请你给看看。”
罗彬看向谢必安,目光如电,瞬间便看出了问题所在。
急于求成,心念过于执着于“快”,导致经脉中真气运行略有瘀结,阻碍了突破。
看来上次和他说的这倒霉孩子是没明白啊。
他示意谢必安伸手,指尖蕴含一缕精纯的归元诀真气,在其手腕几处关键穴位轻轻一点一拂。
真气如同灵蛇般钻入谢必安体内,瞬间冲开了那细微的淤塞。
谢必安只觉浑身一震,仿佛某种桎梏被打破,原本有些凝滞的真气瞬间变得汹涌澎湃,运行速度陡然加快!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奔流不息的力量。
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爆射,周身气息陡然攀升,变得愈发凌厉锋锐!
“九品!我突破了!”
谢必安难掩激动之色,对着罗彬深深一揖,语气充满了感激:
“范公子点拨、相助之恩,必安没齿难忘!”
二皇子见状,更是喜出望外,嘴都快笑歪了。
手下第一高手突破至九品,对他的实力无疑是巨大的提升!
二人又停留了片刻,对罗彬千恩万谢后方才告辞。
临走前,二皇子仿佛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罗彬道:
“范公子,两国谈判之事,恐怕近期会有波折。你这个陛下钦点的正使,估计后面有的忙了。”
说完,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看着二皇子离去的身影,罗彬摇了摇头。
这倒霉孩子,手下突破个九品就高兴成这样,也太没安全感了。
不过,他透露的谈判波折……罗彬眼神微凝,看来北齐那边,应该已经成功“抓获”言冰云了。
风暴,要来了。
刚送走二皇子,罗彬回到湖边,鱼竿还没拿起来,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咋咋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
“范闲!范闲!”
只见叶灵儿如同一团火红的云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罗彬心里一边吐槽这些人真是没完没了,一边又忍不住扬起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叶灵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搂进怀里,低头便是一个热烈而绵长的吻。
“唔……你……放开……”
叶灵儿起初还挣扎两下,但很快便软倒在罗彬怀中,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脸颊绯红,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气势,活脱脱一只被驯服的小猫咪。
直到罗彬心满意足地松开她,看着她水润迷离的双眸,坏笑道:
“怎么,想我了?”
叶灵儿回过神来,又羞又恼,用力捶了他一下,嘴硬道:
“谁、谁想你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还敢嘴硬?”
罗彬作势又要吻下,吓得叶灵儿连忙躲闪。
就在这时,端着一壶新茶和几碟精致糕点走来的若若轻声开口:
“哥哥,灵儿姐姐,茶点准备好了。”
她的声音平静,眼神却有些复杂地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与渴望,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婉得体的笑容,招呼叶灵儿坐下。
叶灵儿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亲热被未来小姑子看了个正着,顿时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讪讪地坐在石凳上,不敢看若若。
罗彬倒是脸皮厚,浑不在意,笑着问叶灵儿: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跑来找我?之前请你来,你可是一万个不乐意,就怕我欺负你。”
叶灵儿这才想起正事,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是婉儿让我来的。她听说你昨天进宫给她母亲看病了,她身份特殊,不好随意进宫探视,心里担心,所以让我来问问,她母亲怎么样了?身子可好些了?”
罗彬疑惑:“婉儿怎么不自己来问我?”
叶灵儿闻言,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哼道:
“婉儿自己来?那我更不放心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欺负她!当然得我陪着!”
罗彬气结,指着她:
“你……你这丫头,整天败坏我名誉!”
若不是若若在一旁,他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丫头不可。
他无奈地解释道:
“长公主就是偶感风寒,有些腰背酸软,气血不畅,我给她按摩疏通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事,现在已经好了。”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叶灵儿正用一种极其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古怪:“你……给长公主按摩?”
罗彬心里一虚,面上却强作镇定,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想什么呢!她是长辈,又是婉儿的母亲,我的未来岳母,我身为医者,治病救人而已,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健康的东西!”
叶灵儿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想歪了,吐了吐舌头,讪笑着没敢再看他,因此错过了罗彬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心虚。
然而,就在罗彬刚说完“长公主病已经好了”没多久,一名侍女匆匆走来,禀报道:
“公子,广信宫来人传话,说长公主殿下凤体又感不适,请公子即刻入宫诊治。”
罗彬:“……”
叶灵儿:“……”
罗彬愣住是因为没想到李云睿如此锲而不舍,昨天才失败,今天又找上门来,这疯女人是打定主意要长期“诱惑”他了?
叶灵儿愣住则是因为,传话的人用的是“请”字!
以长公主李云睿那高傲的性子,何时对人如此客气过?更何况是对范闲?这让她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罗彬看着叶灵儿那逐渐又变得狐疑的眼神,心中叫苦不迭,却也只能无奈起身,对叶灵儿道:
“你看,这……医者父母心,我再去看看吧。”
叶灵儿皱着眉,没说什么,但眼神里的疑虑并未消散。
罗彬叹了口气,认命地再次更衣,准备二进广信宫,去会一会那位不死心的、打算跟他打“持久战”的未来丈母娘。
他倒要看看,李云睿这次,又能使出什么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