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光和葛涛总是纠缠静安,很让静安瞧不起。她不想做一个纠缠侯东来的人,那侯东来会更膈应她吧?
分手就分手,不能那么没有尊严。
二平说:“可你心里还有他,能放下他吗?”
静安说:“放不下,也得放下,我不能一个劲地给他打电话。就这样吧,我们俩没缘分。”
二平忽然狡黠地笑了:“要不然,你跟我一样病一场,不对,你装病,我就给他打电话,说你病了,这招行吧?”
静安被二平逗笑了:“算了,别绕弯了,他那人贼聪明,一下子就得识破,那多尴尬啊,还不如我直接给他打电话。”
直接打电话,侯东来不接。静安也没有勇气第二次被拒绝。
不过,这天下班,静安去商店接冬儿,在农贸市场的电话亭,她没忍住,拨打了侯东来的电话。
铃声响了一声,响了两声,响了三声,静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她想知道,侯东来看到陌生的电话,他会不会接。
电话响到第四声,对方接起了电话,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喂,哪位?”
静安屏住呼吸,一声不吭。
她很伤心,一个陌生电话,侯东来都能接,可她给侯东来打电话,他却不接。
他这人心咋这么狠?
静安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侯东来说话。
只听侯东来语气不善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你到底是谁?说话呀?不说我挂了!”
话音未落,电话就挂断。
静安刚要开口说话,电话里响起忙音儿。
缘分断了就断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男女感情,情浓时,分不出彼此,两个人就成了一个人,无坚不摧。
可情淡时,就变成了两个陌路人,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
甚至,像静安和九光之前似的,跟仇人一样。
还不如静安跟老谢和李宏伟这种友情,来得深厚和绵长。
友情,似乎比爱情更深沉,更久远,更容易保持。
原本两个比赛,都获得第三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静安写的报道,又被刊登在日报的头版,这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可是,这却成了她和侯东来分手的缘故。
午夜更漏,细雨霏霏,雨丝敲窗的时候,侯东来有没有想起她?
那时候,一周七天,只放假一天。
这一天,是静安难得的休息时光。
一早起来,静安就赶紧看书,最后4科自考,静安有点紧张。
之前的8科都过关了,她觉得有侥幸的成分,最后这4科,她有些担心。
最后4科,必须一次过关。否则,就要再等一年半,才可能拿到毕业证。
上午,她一边复习功课,一边收拾房间,洗洗涮涮。学习累了,静安就运动一会儿,弯腰踢腿拉伸,让自己放松一下。
上午,全哥的演出队如果有庆典活动,静安就骑车过去。
她也不穿演出服,也不化妆,直接上台,三首歌唱完,骑车回家。
来去一个小时,不耽误啥事。
一阵风吹过,吹得道路两侧的树叶沙沙响,一片叶子飘然落到自行车的车筐里。
静安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自怜。她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个男人疼,没个男人爱?
夜里的那种蚀骨的寂寞,谁来排遣?
她也幻想着,侯东来会突然开车停在大门口。
每当大门口有车子经过,静安的耳朵总是支棱着,仔细地辨别着。
但是,失望与日俱增。失望多了,渐渐地,她也就不再抱有希望。
中午,她在家里简单地吃一口。继续看功课。
静安年轻,不睡午觉,下午也很精神。别人睡午觉,她反而在心里还笑话别人,觉得这些人太懒惰。
下午,她去给四个孩子上作文课。
现在的作文课,她感觉轻松了一些。四个孩子都听静安的,尤其是胖墩儿,每次还给静安带礼物。
静安不收,告诉小胖,再送礼物就生气。
她担心自己收了小胖的礼物,其他孩子回家一说,下次也都给静安带礼物。
这样不好,她已经收了孩子们的讲课费,再收其他的,她就不讲究,不仗义。
父母的房子终于买了,这期间有不少波折。
静安看中的房子也准备买下,她去跟李宏伟借钱。
她骑着自行车去长胜,李宏伟站在窗子里看到了,自行车的铃声很悦耳,静安片腿下自行车的动作很轻盈。
李宏伟见到静安,就侃快地说:“三万不够,我再从你六哥那里拿。”
他担心静安不想跟葛涛有金钱来往,就说:“我不告诉他是你借,就说是我借的。”
静安笑笑:“小哥,我就借一万,多了不借,我怕三年还不上。”
李宏伟爽快地说:“还不上你就花着,我也不用。”
静安心里感激李宏伟:“我谢谢你,小哥这么信任我,但我背着债,后背压得难受,不想借债过日子。我只借一万,三年之内,一定还给你。”
静安想过了,就算三年之内,两个房子都没占的话,她也有办法还上李宏伟的钱。
每月的工资,加上作文课的费用,再加上房租,唱歌的收入,再去掉她和冬儿的生活费,三年之内,应该能攒上一万块。
这天中午,葛涛没在家,他去工地了。
工地上夏天最忙,缺少什么材料,葛涛打了几个电话,没整明白,他就骑着摩托,出去张罗。
静安问:“小哥,艳子出院了吧?”
李宏伟说:“出院了,你六哥雇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到楼上伺候艳子。算是给艳子雇个保姆。”
静安说:“艳子的事,我总觉得有点对不住她。”
李宏伟说:“静安,别那么想,别人说的做的,对一个人的影响,不是根本的,最终让自己决定做某件事的,还是自己。”
静安觉得小哥说得有点深奥。
李宏伟说:“这件事,也让艳子下定决心跟六子离婚,这也是好事。他们离婚,对两人都是好事,他们的结婚从头至尾就是个错误,耽误了艳子这么长时间。
“好在艳子想通了。说她的腿恢复好,能正常走路,就去民政局,跟你六哥办离婚。”
葛涛和艳子的婚姻,终于走到头了,这次能当机立断离婚,长痛不如短痛,对彼此也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