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所长面色阴沉,接过手帕,当众缓缓打开。
里面赫然是一把磨掉了编号的勃朗宁手枪。
弹夹压得满满的,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李所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轧钢厂保卫科这次可真是离了个大谱!
张大力在看到那把手枪的瞬间,脑袋里“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眼前发黑,身子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一步。
他最不愿见到的一幕终究还是发生了!
现场的哗然之声更甚,各种议论甚至是咒骂交织成一片。
“真……真有栽赃的枪!”
“天哪!保卫科的人自己带枪来栽赃!”
“太可怕了!这还是保卫科侦察股吗?这他妈不是栽赃股吗?什么时候保卫科有了这种新单位?”
“郑文山说的全是真的!他们就是要害他!”
“细思极恐啊,你们说,以前保卫科办的那些铁案,里头会不会也有被栽赃的?”
围观邻居们的议论声如同潮水,所有人看向张大力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愤怒。
郑文山适时地表现出愤怒和后怕:
“李所长!您亲眼看到了吧!这就是铁证!好在我早就看出他们不对劲,坚持要搜身!如果不是他们想杀我灭口却自己出了意外,我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们这是不仅要害我,是要置我全家于死地啊!”
李所长的目光从那支作为铁证的手枪上缓缓抬起,直射在张大力的脸上。
“张大力同志,你现在涉嫌滥用职权、栽赃陷害,甚至可能涉及谋杀未遂。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退路已绝,张大力反而从最初的惊慌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心知自己在此事上唯一的过错就是未能严格约束手下,办案程序存在严重瑕疵,但对于栽赃的具体行为,他确实并不知情。
额头上依旧渗着冷汗,但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李所长,李志勇身上为什么会有这把枪,我确实不知情。我完全是依据厂长李怀德同志转交的匿名举报信,按照规程前来调查的。举报信现在就在我身上。”
郑文山闻言嗤笑一声,充满了讽刺:
“好一个不知情!张股长,您这‘官老爷’当得可真轻松!底下人带着栽赃的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枪杀我灭口,当时你还拿枪吓唬我,现在你一句轻飘飘的‘不知情’就想把自个儿撇得一干二净?
合着事办成了都是你领导有方,出了事就全是下面人自作主张?”
“郑文山!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这完全是李志勇个人的行为,我对此完全不知情!”张大力急声辩驳。
“张股长,你这套说辞拿去骗鬼吧!”
“你……!”张大力气得浑身发抖,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郑文山这话,把他试图撇清责任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
作为带队领导,下属出了如此严重的问题,他一个“失察”和“纵容”的罪名是绝对逃不掉的。
李所长不再看张大力,他转向负责记录的干警:“小陈,都记录清楚了吗?”
“报告所长,在场主要人员的陈述和现场情况,已经详细记录完毕!”
李所长深吸一口气,果断下达命令:
“小王,把张大力也铐起来,连同韩江一起,分开押回所里,严密审讯!
小陈,继续完善现场笔录,尤其是围观群众的证言,多采集几位具有代表性的!
老钱,固定好所有关键证据!另外,安排人把尸体运走。”
“是!”公安干警们立刻行动。
小王拿着手铐走向张大力。
此时的张大力没有再做任何辩解,更没有反抗。
作为侦查股长,他太清楚了,此刻越是反抗,下场只会越惨。
他默默地伸出双手,“咔嚓”一声,冰冷的手铐锁住了他的手腕。
李所长的目光又转向剩下的三名早已吓傻的保卫科干事:
“你们三个,是主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还是需要我们也给你们戴上这个?”
三人还能说啥?现在手上连枪都没有,难道还能反抗不成?更何况他们更懵逼。哪能知道,明明跟着股长出来查案,结果自己却成了被抓走的人。
“李所长,我们跟您走,我们配合调查!”
“李所长,我们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就是跟着股长出来执行任务而已!”
“是啊李所长,李志勇他身上藏了黑枪,这种事肯定是偷偷的,又不可能告诉我们,我们是真不知情!”
李所长看着他们,语气严肃:
“放心,原则你们都知道,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如果调查清楚你们确实没有问题,自然会还你们清白。不过……”
他本想再说点什么,想想还是算了,跟他们说那些没什么用,挥了挥手,“都带走!”
郑文山一看这不对呀,这怎么现在就走了呢?
他连忙喊道:“李所长!请等一下!我家……这还没搜呢!要是不当众搜一下,我心里不踏实啊!反正您来都来了,就当是彻底还我一个清白,也让某些人彻底死心!”
李所长闻言,不由得一拍自己脑门,光顾着抓人和处理尸体,倒把事件起因给忘了。
他点点头:“说得在理。小王,你跟我一起,进去仔细搜一下。”
说着就要和小王往里走,郑文山却又拦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李所长,您再等等……要不,让张股长也跟着进去亲眼看看吧?不然,我怕他回头再提出什么异议,说搜查过程有问题什么的……”
被铐着的张大力听到这话,简直气得七窍生烟,胸口一阵发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从战场上枪林弹雨里下来,到现在就没见过像郑文山这么睚眦必报、得理不饶人的家伙!
这他妈哪里是要求搜查,这分明是赤裸裸的鞭尸!
是把他张大力最后一点脸面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于是,四合院后院里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李所长带着小王,身后跟着两名公安押解着手戴铐子的张大力。
一行人仔细地将郑文山家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搜查了一遍。
搜查的结果自然是清清白白。
郑文山虽然有系统和空间,物资充沛,但平时不会在家放什么东西。
所有买不到的东西,都是在将要使用时才由知晓他秘密的赵青禾打掩护,拿出来。
因此,这次搜查除了发现郑文山家储备的野猪肉多了些,木头做的小孩子玩具特别丰富之外,没有不合规的地方。
而关于野猪肉的来源,李所长当场就为郑文山做了担保。
搜查完毕,李所长看向郑文山:
“郑文山同志,你现在也需要跟我们回所里一趟,做一个详细的笔录。”
“我明白,李所长,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郑文山此刻表现得极为通情达理,与刚才那个言辞犀利、步步紧逼的形象判若两人。
派出所审讯室。
张大力双手双脚被锁在审讯椅上,面前是一个大灯照着。
背后的墙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
“姓名?”
“张大力。”
“性别?”
“……”
“李所长,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