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山的山路比想象中更崎岖。暗红色的岩石裸露在外,如同巨兽的肋骨,冥雾在石缝间流淌,所过之处,连坚硬的陨铁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王志与邱长生所在的小队共五人,除了他们,还有三名在两极星有过一面之缘的弟子,皆是元婴境后期的修士。五人结成菱形阵,由王志在前开路,邱长生断后,灵力流转间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幕,抵御着冥雾的侵蚀。
“这雾越来越浓了。”一名弟子低声道,他手中的法剑已被冥雾腐蚀得锈迹斑斑,“王师兄,我们是不是偏离路线了?”
王志停下脚步,指尖划过一块岩石,上面刻着的星纹已模糊不清——这是邱长生根据师尊手札绘制的路标,此刻却几乎辨认不出。他抬头望向山巅,暗红色的云层压得极低,连神识都穿不透百丈距离。
“不对劲。”邱长生忽然开口,玉笛在指尖轻颤,“这雾里有股熟悉的气息……与我师尊手札中记载的‘迷魂瘴’很像,能引动人心底的执念。”
话音未落,左侧的密林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暗影星域的一名弟子正疯狂地挥舞着短刃,朝着虚空劈砍,口中嘶吼着:“别过来!那是我的传承!”他周身的暗影之力紊乱不堪,显然已被迷魂瘴所惑。
“是暗影星域的人。”一名弟子皱眉,“要救吗?”
王志瞥了一眼那名陷入幻象的弟子,摇了摇头:“他已被执念吞噬,救不了了。我们走,尽快离开这片雾区。”
五人加快脚步,刚走出百丈,前方的山路突然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洞穴中散发着与归墟相似的混沌气息,识海中的雷纹晶石剧烈震颤,竟比在观音山山巅感受到的共鸣还要强烈。
“这是……”邱长生脸色微变,“手札里没提过这里有洞穴。”
王志凝视着洞穴深处,那里隐约有流光闪烁,仿佛藏着什么宝物。他正欲探查,洞穴周围的岩石突然裂开,无数藤蔓状的黑影从石缝中窜出,朝着众人缠来——那些黑影上布满了倒刺,闪烁着幽绿的毒光,正是鬼星特有的异兽“腐心藤”。
“小心!”王志怒喝一声,雷纹晶石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出,金色的雷光在掌心炸开,将靠近的腐心藤劈成焦炭。邱长生则祭出玉笛,清越的笛音化作无形的风刃,斩断了另一侧的藤蔓。
就在此时,洞穴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一头体长十丈的巨兽从黑暗中冲出。它形似蜥蜴,却长着三颗头颅,一颗喷吐着冥雾,一颗燃烧着鬼火,还有一颗流淌着毒液,正是腐心藤的伴生兽“三首冥蜥”,实力堪比星空境初期。
“是三首冥蜥!”邱长生脸色剧变,“古籍记载,此兽守护着鬼星的禁忌之地,我们……闯入禁区了!”
与此同时,观音山的其他区域也在上演着不同的遭遇。
暗黑星域的队伍正穿行在一片布满骸骨的峡谷中,夜煞手中的骷髅法宝散发着幽光,将周围的冥雾驱散。突然,他脚下的一具骸骨亮起红光,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从骸骨手中飞出,落入他掌心。“是‘破界刀’!传说中能劈开星域壁垒的上古法器!”夜煞眼中闪过狂喜,身后的弟子们也露出贪婪之色。
琉璃星域的队伍则在一处瀑布前驻足,静尘正双手合十,对着瀑布中央的一块巨石诵经。巨石上刻满了佛纹,在佛光的照耀下缓缓裂开,露出一枚晶莹的舍利子。“是上古佛修的舍利。”静尘将舍利子收起,眼中带着悲悯,“可惜,瀚海星域的人被困在瀑布下的漩涡里了。”
远处的漩涡中,瀚海星域的弟子们正奋力抵抗着水流的拉扯,他们的水系灵力在漩涡中竟完全失控,显然是触动了某种禁制。
机械星域的遭遇则更为惊险。他们闯入了一片布满陷阱的废墟,金属铠甲在机关的撞击下火花四溅。就在领头的机械修士即将被巨石砸中时,废墟深处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将巨石炸成齑粉——那是一枚遗落在废墟中的能量核心,竟能自动触发防御机制。
万兽星域与云荒星域则有惊无险。万兽星域的火雀提前预警,避开了一片会吞噬灵力的沼泽;云荒星域的阵法师则破解了山路中的迷阵,比预计时间提前了半日。
而在禁区洞穴中,王志等人正与三首冥蜥激战。
“这畜生的防御太强了!”一名弟子的法盾被冥火点燃,狼狈地后退。三首冥蜥的三颗头颅轮番攻击,雷火、冥雾、毒液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五人逼得节节后退。
王志眼神一凝,识海中的雷纹与风纹晶石同时爆发,金色的雷光与青色的风刃在他周身交织成一道螺旋状的洪流。“邱师弟,帮我牵制它的左首!”
“好!”邱长生笛音一变,风刃如同暴雨般射向三首冥蜥的左侧头颅。趁此间隙,王志纵身跃起,雷光凝聚的拳头朝着巨兽中间的头颅轰去——那里是腐心藤的弱点,也是能量最紊乱的地方。
“轰!”
拳头与头颅碰撞的瞬间,雷纹晶石的力量完全爆发,金色的雷光顺着巨兽的身体蔓延,将那些缠绕的腐心藤连根炸断。三首冥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中间的头颅炸开,绿色的毒液喷溅而出。
就在此时,洞穴深处的流光突然暴涨,一道古朴的石碑从黑暗中升起。石碑上刻着与归墟相关的星图,与王志识海中的星轨完美重合。
“是归墟的星图!”王志心中巨震,雷纹晶石的力量与石碑产生共鸣,无数信息流涌入识海——那是关于八大归墟位置的线索,比“时间残响”的指引更加清晰。
三首冥蜥的另外两颗头颅见状,竟不顾一切地朝着石碑撞去,仿佛要将这禁忌的秘密彻底销毁。王志眼神一冷,风纹晶石的力量化作一道屏障,将石碑护住。“邱师弟,带他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邱长生看了一眼石碑,又看了一眼王志决绝的眼神,点了点头:“小心!”他带着三名弟子,顺着来时的路撤离,临走前将一枚传讯玉简塞给王志,“山顶见!”
王志握紧玉简,转身面对疯狂的三首冥蜥。识海中的星图缓缓转动,雷与风的力量在周身凝聚——他知道,这场禁区的意外遭遇,或许才是道祖星图中最关键的一环。
洞穴外,冥雾依旧弥漫,观音山的试炼仍在继续。有人在幻象中沉沦,有人在机缘中崛起,而王志则在禁区的深处,触摸到了归墟最真实的轮廓。
王志握紧那枚从三首冥蜥体内剥离的归墟残片,入手时只觉一片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凝固的星空。残片表面流淌着混沌色的流光,细看时能窥见无数细碎星点在其中沉浮——这便是让寻常异兽蜕变为星空境强者的本源之力?他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残片竟自行没入皮肤,顺着血脉沉入识海。
识海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原本悬浮的三枚归墟残片突然剧烈震颤,与新融入的碎片产生共鸣,四者边缘竟开始拼接,隐约勾勒出一幅残缺的星图轮廓。那些断裂的线条间,流淌着与观音山冥雾同源的混沌气息,王志忽然明白——这鬼星的冥雾、变异的异兽、甚至那腐蚀灵力的瘴气,全是归墟本源逸散的能量所致。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指尖抚过被冥雾腐蚀的法袍袖口,那里的破洞正泛着幽绿的光。难怪暗影星域的弟子会被执念吞噬,这归墟之力不仅能强化异兽,更能放大人心底的贪念与执念,如同催化剂般将潜藏的疯狂彻底引爆。
身后的洞穴仍在隐隐震动,想必是其他被归墟能量吸引的异兽正循迹而来。王志不再犹豫,运转雷纹晶石的力量压制住识海的悸动,转身朝着山巅疾驰。山路愈发陡峭,脚下的岩石踩碎时竟渗出暗红汁液,如同巨兽的血。沿途不时能看到其他星域弟子的残骸,有的被腐心藤缠成木乃伊,有的则保持着抓取宝物的姿态,化作了冥雾的一部分。
“王师兄!”邱长生的传讯玉简突然发烫,“我们在山腰的迎客松处被腐心藤困住了,速来支援!”
王志心中一紧,脚下雷光暴涨,身形化作一道金虹。赶到时,只见邱长生正用玉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光幕,三名弟子已倒在地上,周身覆盖着粘稠的绿液,气息微弱。无数腐心藤从石缝中钻出,如同贪婪的蛇,朝着众人缠绕而来,藤蔓尖端闪烁的毒光比之前见到的更加炽烈。
“这些藤蔓……变强了。”邱长生咳出一口血,玉笛上的灵光黯淡了大半,“它们在进化,每过一刻都在进化。”
王志识海中的归墟残片突然共鸣,星图轮廓投射在他眼底,指引出藤蔓最密集的节点。他猛地拍出雷纹晶石,金色雷光如瀑布倾泻而下,精准劈中那处节点。腐心藤发出凄厉的嘶鸣,翠绿的汁液飞溅,却在落地前化作新的种子,钻入土壤中疯狂生长。
“不能硬拼!”王志拉起邱长生,“跟我走,沿着星图指引的方向,那里有处天然结界!”
他拽着众人冲向星图所示的方位,身后的腐心藤如同潮水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