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单廷珪在叠翠山遇伏,他本想借此机会除掉他。
但是,魏定国所言确属实情。
如果,临阵屈杀大将,那魏定国必然会生出二心,其他的武将也会兔死狐悲,那谁还肯为自己守卫凌州城。
他沉吟片刻,语气稍缓:
“罢了。单廷珪,念你往日功劳,且暂留你项上人头,戴罪立功。若再有任何差池,二罪并罚,定斩不饶!”
单廷珪心中一片冰凉,却也只能咬牙叩首:
“末将……谢太守不杀之恩。”
“嗯!单将军...下去休息吧!”
刘璋假惺惺的关心道。
单廷珪踉跄着起身,在魏定国的搀扶下,黯然退出大堂。
关胜率领梁山大军,与武松、杨志部汇合后,旌旗招展,兵临凌州城下。
守城的军士飞报入太守府,刘璋急召单廷珪、魏定国二将商议。
刘璋皱着眉头,在堂中来回踱步:“梁山贼寇来得如此之快!关胜此人,听闻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兵临城下,二位将军以为,是该固守待援,还是出城迎战?”
单廷珪经历叠翠山之败,锐气已然受挫,他急忙开口:“太守,贼势正盛,其锋不可硬撼。末将以为,凌州城高池深,粮草充足,不如深沟高垒,凭城固守。同时飞檄周边州县,请朝廷速发援兵。待贼人气势衰竭,再寻机破敌,方为上策。”
他话音刚落,魏定国却踏前一步道:“末将以为不然!”
刘璋目光转向他:“魏将军有何高见?”
魏定国拱手道:“太守!贼军虽众,然远来疲惫,更兼新胜之余,必有骄气。我凌州兵马虽折损一部,然根基未动,士气可鼓!若一味死守,示弱于敌,反而助长贼寇气焰,动摇我军心民心!”
他顿了顿,继续道:“关胜名头虽响,末将却愿出城一会,试其虚实!若其果真勇不可当,我等再退守城池不迟;若其不过虚张声势,正好一举破敌,扬我凌州军威!也可叫天下人知道,我凌州并非无人!”
刘璋暗想:此战略可行,再说,固城等待朝廷援军,朝廷哪里还有什么援军。
“魏将军所言,正合我意!”
刘璋最终拍板,“一味龟缩,非良策也。就依魏将军,明日点齐兵马,出城列阵,先杀一杀梁山贼寇的锐气!”
他又看向单廷珪,:“单将军,希望你能协助魏将军,大破梁山贼寇,一雪前耻。”
单廷珪一抱拳:“末将必竭尽全力!”
次日清晨,凌州城门缓缓打开,吊桥放下。
魏定国顶盔贯甲,手持长枪,一马当先。
单廷珪紧随其后,身后两千精兵鱼贯而出,于城前列成阵势,弓箭手压住阵脚。
关胜闻报,当即率梁山众将引军出营,两阵对圆。
关胜纵马出阵,青龙偃月刀斜指地面,丹凤眼微眯,望向对面军阵。
只见魏定国、单廷珪二将并辔立于门旗之下,一个赤甲如火,一个玄甲似墨。
关胜心中不由一叹,催马向前几步,于阵前勒住缰绳。
“魏贤弟,单贤弟!别来无恙乎?”
魏定国见是关胜,亦催马出阵,朗声道:“关兄!久违了!不想今日重逢,竟是这般光景!你世受国恩,堂堂大将,何故背弃朝廷,落草为寇,与梁山反贼同流合污?”
关胜面色不变,坦然道:“二位贤弟有所不知。当今天子昏聩,奸臣当道,蒙蔽圣听,以致民不聊生。梁山泊托塔天王晁盖,替天行道,仁义布于四海。关某弃暗投明,顺天应人,何谈‘为寇’二字?凌州孤城,难以久守,刘璋此人猜忌刻薄,非明主也。二位贤弟皆是当世豪杰,何不趁此良机,献城归顺,共聚大义,也不负我等一身本事!”
单廷珪在旁,闻言面露复杂之色,想起叠翠山之败与刘璋的猜忌,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默然。
魏定国却勃然大怒,喝道:“住口!关胜!我魏定国生是大宋之臣,死是大宋之鬼!岂能学你贪生怕死,背主求荣!朝廷纵然有奸佞,亦当思报效,清君侧,安社稷!似你这般引贼寇攻州掠府,便是逆天而行!休要多言,今日便叫你见识我凌州男儿的血性!”
关胜见魏定国意志坚决,知其难以说动,心中感到惋惜,却也不再勉强,沉声道:“既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魏贤弟,你待如何?”
魏定国长枪一摆,直指关胜:“素来知道关兄刀法绝伦,有先祖云长之风!今日便请赐教,若魏某败于你手,无话可说!若你关胜技不如人,我定取你项上人头!”
“好!”
关胜丹凤眼猛然睁开,寒芒毕露,“关某便来领教贤弟高招!”
言罢,关胜一夹马腹,赤兔马长嘶一声,如一团烈火般冲出。
魏定国毫不示弱,挺枪跃马,迎头赶上。
两马相交,刀枪并举,顿时战作一团,两边的士卒奋力擂动战鼓,战鼓声震天动地。
关胜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取魏定国面门。
这一刀看似刚猛无双,实则留了三分余地,刀势虽疾却未尽全力。
关胜还是念及旧情的,他和魏定国、单廷珪曾经八拜结交,冲北磕头,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真的没有想到,这样的兄弟在两军对垒前,也能反目成仇。
魏定国不敢怠慢,长枪如蛟龙出海,一个“举火燎天”向上格挡。
“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魏定国只觉双臂发麻,心中暗惊关胜膂力惊人。
关胜刀势一转,使出一招“青龙摆尾”,刀锋斜削魏定国右肩。
这一刀若是全力施为,足以断金裂石,但关胜意在试探,刀至半途已收三分力。
魏定国急忙侧身闪避,长枪顺势横扫,一招“横扫千军”直取关胜腰腹。
关胜不慌不忙,青龙刀往下一压,正是关家刀法中的“泰山压顶”,恰到好处地封住了魏定国的攻势。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已过二十回合。
关胜始终游刃有余,丹凤眼中精光闪烁,每一刀都精准地控制着力道,既不让魏定国有机可乘,也不至于伤他性命。
“魏贤弟,还要再战吗?”
关胜在错马而过的瞬间低声道。
魏定国咬牙不答,手中的长枪突然变招,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星火燎原”,枪尖抖动间化作数点寒星,分刺关胜咽喉、心口、小腹三处要害。
这一招狠辣异常,已是用上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