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亢父亭后,赵剑并未沿原路返回贝丘,令二十名骑兵留在任城至昌邑的官道上。
他指着官道两侧:“每隔十里,燃三堆篝火,插十面雁门军旗,再把几匹老马拴在路边,扎上几刀,让它们在路边嘶鸣。”
他拍了拍领队的肩,“等曹军追来,你们就往泰山方向撤,我们在山外等你们。”
二十名骑兵领命,立刻在官道上忙活起来。
赵剑走了一盏茶后,官道上曹军追兵杀至。望着连绵十里的篝火与旌旗,听着路边老马的嘶鸣,曹仁皱紧眉头:“赵剑这是要设伏?”
他令兵士停下,派斥候去探查,斥候回报说篝火旁有马蹄印,像是刚离开不久。
曹仁不敢贸然前进,只好令队伍在原地扎营,待天亮再探查。
这一耽搁,便是整整一日。
二十名骑兵与赵剑会合后,在一名当地向导带领下,踏上了山中小径,钻密林,走崎路。
夜间,借着月光赶路。
白日,躲进山洞休整。
等曹仁察觉上当,派兵进山搜寻时,赵剑已带着八百骑兵走出了泰山余脉。
远处的贝丘城轮廓清晰可见,新建的东城门上的“贝丘”二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赵剑勒住乌骓马,回头望向泰山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就在赵剑回转头时,留守兖州治所昌邑的荀彧,在默默思考着雁门军针对曹军的这一系列动作。
赵剑突袭占领贝丘城,袁绍真乃愚蠢至极!竟然看不到贝丘城的重要!
曹操出兵前,戏志才的建议荀彧是赞同的,于龙凑断雁门军粮道的前提是,袁绍与赵剑的主力对决是在青州,在平原郡。
想不到袁绍并没有重兵把守贝丘城,贝丘城丢失,袁绍即便兵马再多,只要突不破贝丘城,就无法进入青州作战。
那,夏侯惇的这次龙凑断粮,就意义不大了!
想了半天,荀彧提笔给曹操写了一封信:
“主公抬见:
袁绍败于贝丘,此公谋事不足,难成大器,主公不可与多谋。雁门军佯攻任城、火焚粮囤、毁亢父亭驿站、留檄文传话、设篝火疑阵,又于平原郡突袭曹洪部。
彧细察其迹,赵剑此举,非为夺城占地,实乃因龙凑粮队之怨,行报复之实,施威慑之谋。
赵剑此举非与主公开战之态,实为向主公示其之威:
其一,让我军知其能直插兖州腹地,后勤与信道皆在其威胁之下;其二,突袭曹洪部,既是报复,更是挫我军心,使我军忌惮。
赵剑之意,不在一战定胜负,而在提醒主公,今后用兵时,不要窥视彼之辖区。
也说明赵剑目前不会与主公为敌。
今兖州防御,当以‘稳’为要,切不可因怒、因势而与雁门军轻启战端。
彧有三策,供主公斟酌:
其一,固粮道以安根本。任城粮囤之失,已显护粮之弊。
可即刻在兖州境内粮道设三重防线。
外层以斥候探路,中层以轻骑巡逻,内层以步卒护囤,囤周掘深沟、筑土台,台上置水车与沙包,防其再用火攻。
兖州粮道稳固,则赵剑威慑之势自破。
其二,安民心以固后方。雁门军袭扰虽未攻城,却已致沿边百姓恐慌。
可令兖州各郡县令乡勇协助守军巡查村落,以安民心。
民心定,则后方无动荡之患。
其三,敛锋芒以避其锐。赵剑所恃,在其骑兵多,机动性强,善打长途奔袭。
而我军骑兵劣势,暂难与其拼骑战。若盲目与其骑兵对决,得不偿失。
不如收缩外围兵力,集中于昌邑、濮阳等重镇,形成坚城壁垒。
避其锐,则我军无无谓损耗之险。
兖州乃主公根基所在,绝非与赵剑纠缠之地。
今,主公当以积蓄力量为先,避与赵剑交战之险,先谋定徐州及南阳,边观袁绍、公孙瓒之动向,再思对付雁门军之时机。
以上乃彧肺腑之言,愿主公审时度势,莫发怒兵,以兖州稳固为重。
若有不妥,彧随时待命,面陈详情。
荀彧 顿首”
荀彧书信送出当天,坐镇曲阜东南凫山之上的主帅大帐内,烛火摇曳,曹操看着贝丘战报,和曹洪的军情急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袁本初愚蠢至极!竟然丢失了贝丘城,让我折损两千兵马!”
“主公息怒!”一旁的戏志才劝道,“看来这袁本初果真是非审时度势之人,目光短浅,五万兵马折戟贝丘。
主公,我军当立即撤军!
曹洪将军遭遇此败,赵剑定然不会只此一役突袭,恐怕会奔袭我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