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悄悄扣住了腰间的符咒袋，指腹碾过袋口的朱砂印记——方才对付恶龙已耗了些灵力，但对付眼前这几人，还绰绰有余。
左钿被她眼底的锐气刺得后退半步，随即又梗着脖子喊道：“洛九卿，你别逞能！你能侥幸伤了恶龙，不代表能护着他一辈子！”
他抬手指向洛九卿身后的墨川，声音陡然拔高，“这上古恶龙盯着的就是他！你现在把他交出来，我们还能饶你和那个慕容的一命——不然等恶龙缓过劲来，你们谁也跑不掉！”
“九卿妹妹！”旁边传来慕容虚弱的声音，他刚被恶龙的尾扫到撞到石壁，此刻正扶着岩石勉强站稳，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是扬声喊道，“别管我！他们要的是墨川，你先往东边走，那里我之前留了记号！”
他咳了两声，血沫沾在唇角，却仍急着摆手，“我这儿还有自保的法器，你快走！”
洛九卿没回头，只是指尖微微动了动——她听见慕容的声音发颤，知道他伤得不轻。
但她脚下半步没挪，反而从符咒袋里抽出一张黄符，迎着左钿的目光扬了扬：“要动手就别废话，要么现在来取我们的命，要么就等被我们一起收拾。”
“所以，你们尽可以试试。”
洛九卿的声音刚落，指尖的幻月剑便嗡鸣着挣脱了鞘，银亮的剑身裹着细碎的流光，如一道闪电直刺过去。
她手腕微转，剑尖在半空划出冷冽的弧线，精准地朝着左钿三人的方向掠去。
鬼谷子反应最快，猛地拽了洛青一把，两人踉跄着往后退了数步，衣袍下摆还是被剑气扫到，布料瞬间裂开一道口子。
左钿躲闪稍慢，肩膀被剑风擦过，“嘶”地倒抽一口冷气，捂着渗出血迹的肩头连连后退，眼神里又惊又恨——她没想到洛九卿刚耗了灵力，出手还能这么快。
“废物！还不快挡住她！”左钿咬着牙吼向鬼谷子和洛青，另一只手飞快地从袖中摸出支骨笛。
笛音骤然响起，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石壁，原本被傅灵咒驱散的黑气竟从四面八方涌了回来，在她周身盘旋成一团团黑雾，隐隐能看见黑雾里翻涌的利爪虚影——那是他从禁术秘籍里学的邪法，专靠吞噬灵气壮大。
不远处的四大宗门弟子早已退到了十丈外的石壁后。
他们刚才被恶龙的妖气波及，不少人手臂上还留着灼伤的红痕，此刻见左钿召出黑气，纷纷下意识地握紧了法器，却没人敢上前。
一个弟子低声对身旁的人说：“洛姑娘和他们明显是私怨，咱们伤还没好，别去蹚这浑水。”
云天影和玄灵子并肩站在最外侧，两人都捂着胸口，脸色有些苍白。
玄灵子捻了捻胡须，低声道：“左钿这黑气邪性得很，洛九卿怕是要吃亏。”
云天影皱着眉没接话，指尖在腰间的玉佩上摩挲——他们刚才为了护着弟子们退开，耗了不少内息，此刻只能先闭目调息，静观其变。
而被黑气笼罩的洛九卿却丝毫未退，她抬手召回幻月剑，剑尖斜指地面，目光冷得像淬了冰：“就凭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鬼谷子被幻月剑的剑气逼得退到岩壁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忽然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布满裂纹的黑色骨牌，贴在掌心，沙哑的咒语便从齿间滚出——那咒语晦涩难懂，像无数细碎的指甲在刮擦石壁，听得人头皮发麻。
随着咒语声渐响，地面上那些被洛九卿用符咒打散的、本该彻底消散的鬼魂竟开始凝聚。
淡灰色的虚影从石缝里、草丛中钻出来，先是模糊的轮廓，很快便显出扭曲的面容，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幽绿的光。
“桀桀桀——”
鬼魂们发出尖锐的怪笑，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它们盘旋着围拢过来，枯瘦的手指在半空乱抓，带起一阵刺骨的阴风。
鬼谷子举着骨牌往前一步，骨牌上的裂纹渗出暗红的光，他看着那些重新聚拢的鬼魂，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洛九卿，你以为打散它们就完了？这些可是我用秘法养了十年的怨魂，今日便让它们陪你玩玩。”
话音落时，他猛地将骨牌往前一推，那些鬼魂像是接收到指令，齐刷刷地转向洛九卿的方向，嘶吼着扑了过去。
洛九卿看着蜂拥而来的鬼魂，眼底寒光一闪，双手在胸前飞快结印。指尖交错的瞬间，她喉间吐出清晰的咒文：“天地玄宗——”第一个印诀捏定时，周身已泛起淡金色的微光；“五方术神，诛邪缚魅——”
第二个印诀合拢，金光骤然变得炽烈，像有团火焰在她掌心燃烧；“万物皆灭，魑魅尽散！”
最后四字落下的刹那，她猛地将手印向前推出。
铺天盖地的金光如潮水般涌开，所过之处，空气里的阴冷气息瞬间被驱散。
那些扑在最前面的鬼魂撞上金光，像是被滚油浇过的雪团，发出“滋滋”的声响，原本凝实的身形迅速消融，凄厉的惨叫刺破耳膜：“啊——！”
短短片刻，半数鬼魂已在金光中化为飞灰，剩下的也缩在远处瑟瑟发抖，幽绿的眼眶里竟透出几分恐惧。
鬼谷子握着骨牌的手一抖，骨牌上的红光弱了几分，他却仍梗着脖子嘶吼：“洛九卿！你以为这样就能斩尽杀绝？这些怨魂与我心神相连，我能召一次，就能召第二次——你杀不完的！”
洛九卿根本没理会他的叫嚣，只是抬眼望向天际。
方才结印时她便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灵气正随着咒文翻涌，云层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积成了墨色。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紫金色的天雷撕裂云层，带着震耳的轰鸣直劈下来！
天雷精准地落在鬼魂聚集的地方，电光炸开的瞬间，剩下的鬼魂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被雷霆之力彻底碾碎，连一丝灰气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