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那随性而发的清音哼唱,余韵犹在庭院中袅袅未散,天际刚歇了不久的雨,竟又毫无征兆地淅淅沥沥落了下来,比之前更添了几分绵密。
雨丝如幕,将仙府笼罩在一片朦胧水汽之中。回廊成了最佳的观雨(兼避雨)场所。
萧绝方才被那歌声熨帖过的心,此刻看着廊外连绵的雨线,再看看身边倚着他的云渺,以及廊下两个又开始有些不安分的小家伙,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家”的充实感充盈着四肢百骸。
他目光落在曦儿和昭儿身上。
曦儿正扒着廊柱,伸出小手去接檐下滴落的水珠,每接住一滴,就咯咯笑一声,玩得不亦乐乎。
昭儿则蹲在一旁,依旧在研究雨水,这次他试图用微弱的仙力引导水滴,让它们在空中排列成简单的几何图形,但总是不太成功,小眉头又习惯性地蹙起。
萧绝看着他们,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微微俯身,靠近云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着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模仿她平日语气的调侃,说道:
“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院中那两个小小的身影,唇角微勾,续道:
“……王爷,打孩子吗?”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带着战神的冷峻腔调,却说着如此“不正经”的内容,反差之大,让云渺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波流转,横了他一眼:“哟,萧大王爷如今也学会贫嘴了?跟谁学的?”
萧绝面不改色,目光依旧落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意有所指:“近朱者赤。”
云渺哼笑,也看向雨中的孩子们,懒洋洋地道:“打什么打?没看见你儿子正在攻克‘雨水形态操控’的世界难题,你闺女正在从事‘承接仙露’的神圣工作吗?打扰了他们的‘正事’,小心源火烧你胡子,玄冰冻你帅印。”
她语气戏谑,却透着一种“我家的娃干什么都有理”的护短劲儿。
萧绝从善如流地点头:“夫人言之有理。” 他从袖中(实际上是储物空间)取出两样东西——一方他平日用来擦拭帅印(七彩炫光版)的柔软云锦,和一小罐昭儿之前送给他的、能快速吸收水气的“千尘吸附散”。
他走到廊边,先将那方云锦递给正玩水的曦儿:“曦儿,用这个接,手不会凉。”
曦儿欢呼一声,接过质地柔软、绣着暗纹的云锦,把它当成小网兜,更加起劲地去“捕捞”雨水了。
接着,他又将那罐吸附散放在昭儿脚边:“尝试将仙力附着于此物粉末上,再引导水滴,或可增加稳定性。”
昭儿眼睛一亮,立刻打开小罐,捏起一点无色无味的粉末,融入仙力,再次尝试。这一次,那些调皮的水滴果然听话了不少,虽然图形依旧歪扭,但至少能短暂维持形态了。
清虚师祖在躺椅上瞧着,啧啧两声:“这爹当的,服务是越来越周到了。”
话痨剑嗡嗡附和:“育儿策略调整:从被动防御(扶额)转为主动支持(提供工具)。用户体验(幼崽)显着提升。家庭服务指数上升。建议:将‘云锦’、‘吸附散’等纳入常备育儿物资清单。”
萧绝做完这一切,回到云渺身边,依旧揽着她。两人并肩看着廊外。
曦儿用爹爹给的云锦兜住了好几串水珠,高兴地跑过来献宝:“爹爹娘亲看!曦网住了好多亮晶晶!”
昭儿也终于成功让几滴水珠排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三角形,虽然瞬间又散了,但他小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满足。
雨声叮咚,孩童笑语。
云渺靠在萧绝怀里,看着这温馨寻常的一幕,忽然觉得,这样闲着,也挺好。
她抬头,雨水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她眨了眨眼,用同样慵懒的语调,回敬了他一句:
“是啊,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
“……就这么待着,也不错。”
萧绝低头,对上她含笑的眼眸,手臂收紧,将她和这满院的雨声、笑语一同拥住。
“嗯。”
暗中,话痨剑光芒柔和,默默记录:“环境变量:持续降雨。活动内容:无特定目标亲子互动。情绪指数:持续高位平稳。核心结论:当‘闲着’成为与家人共处的状态时,其时间质量远高于任何形式的‘忙碌’。”
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闲的是世事,不闲的,是这屋檐下愈酿愈浓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