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秦盈扭头,放下针线,拘谨地站起身看着他:
“傅大哥……您忙完了?”
傅寒洲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窝:
“对不起,我来晚了!”
秦盈的身体忽然僵硬如木偶,他身上烟草味混着皂角香冲进鼻尖,忽然想起她初到燕城时,他睡在书房,自己却盯着门缝里漏出的光,数了一整晚的心跳。
此刻被他勒的发疼,却莫名觉得……这样的温度,比煤油灯还暖。
她微微仰头,有些奇怪,他刚刚不就是去书房忙了一下吗?怎么就说回来晚了呢?
看来刚刚是自己多心了,傅大哥是团长,一直守着她的婚约,还相信她的为人,怎么会不值得信任呢?
她这么想着,心里跟喝了蜜一样,却忽然感觉脖子里有温热的东西流淌,她偏头诧异地看着傅寒洲,害羞又紧张:
“傅,傅大哥,你来的不晚,俺刚刚才把你的衣服拿出来缝补,还没有做完呢。”
“嗯,不晚,以后有的是时间做,我会陪你一起做!”
傅寒洲将她抱得更紧了,像是怕她消失一样,两条如铁链般的胳膊将她箍在怀里,却能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
*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傅寒洲猛地睁眼,白炽灯在瞳孔里炸开一片光斑。
耳边传来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他下意识摸向腰间——本该别着配枪的位置,却只触到层层叠叠的医用绷带。
“傅团长!你终于醒了!”
护士的声音撞碎他的混沌。
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野战医院的病床上,腰间绷带渗着血,耳边是直升机盘旋的轰鸣。
他挣扎着坐起身,后颈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记忆如潮水涌来:
执行反恐任务时,他为掩护队友挡下爆炸,随后陷入黑暗……
但脑海中还有另一重记忆在翻涌:
他穿着军装,却站在挂满标语的红砖楼前;有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举着搪瓷缸冲他笑,发间飘来皂角香;还有日记本上娟秀的字迹,写着“珍惜眼前人”……
“队长,医生说你昏迷了五天了,可能会有短暂失忆……”
战友的声音传来。
傅寒洲攥紧床单,手心全是冷汗。
那些关于“1980年”“秦盈”的记忆太过真实,真实到他能回想起姑娘说话时轻柔却坚定的语调,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仿佛能抚平世间所有的不安和伤痛。
可低头看到手腕上的智能手表,表盘显示着“2046年11月6日”。
“团长,这是从你身上取下的东西。”
医生递来密封袋,里面躺着一枚完整的墨玉佩,正面浮雕着缠绕的龙凤纹路,背面刻着“龙凤配”三个古朴的篆字。
傅寒洲的手指突然发颤——梦里的龙凤佩是分开的两半,此刻眼前的玉佩却浑然一体,温润的触感让他莫名眼眶发烫。
他下意识攥紧玉佩,一对龙凤呈祥栩栩如生,边缘光滑却透着股莫名的熟悉感。
脑子反复回荡着一句话:“龙凤佩是不是可以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
“队长,这玉佩……”
战友看他看的出神,神色疑惑:
“爆炸时你死死攥着它,医护人员费了好大劲才掰开。”
他忽然想起昏迷前最后一眼:爆炸火光中,龙凤玉佩从他掌心飞出,坠向一片扭曲的蓝光。而此刻手里的玉佩正微微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苏醒。
他摸向枕边的手机,解锁相册——里面是他带队训练的照片、父母的合影,唯独没有任何关于“秦盈”的痕迹。
或许只是个荒诞的梦?!
可那种失去的痛真真实实的,压榨在胸腔里,让他喘不过气。
他捏了捏眉心,下意识地握紧玉佩,和梦里一样,这玉佩也是家传的,自小就戴在身上,他老妈说请高僧开过光,能保平安,他最开始不在意。
不过入伍之后,也确如她所说,每次戴着都能化险为夷。
或许也是心理作用,但是,这次却做了个跟这个玉佩有关的梦。
“团长?”
警卫员小李看他一直沉思着,面带关切:
“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傅寒洲的眼皮颤了颤,收起玉佩,靠着床头,摆了摆手。
正要说没事,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位身着军装的领导走了进来。
“小傅,好好养伤。”
领导拍了拍傅寒洲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关切。
“多谢首长关心!”
傅寒洲撑着坐起来。
进来的首长按着他的肩膀制止他:
“你就躺着,别动,我来一是代表部队看望你,二来是有个事儿跟你说一声。”
小李搬来椅子放在床边,站在一边候着。
“过几天有一场世界级的高端学术研讨会,其中有不少关于文物保护与前沿科技结合的议题。
上级想让你作为跨领域特邀参会者,原本想让你带队负责安保工作,毕竟你在边境文物保护任务中经验丰富,可你现在这情况……”
听到“学术研讨会”几个字,傅寒洲脑海中突然又闪过一些画面,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似乎在对着他笑,手中拿着一本书。他心中一动,脱口而出:
“领导,我想去。”
“我之所以来,是因为这次的学术会议属于绝密级别,能承担这次任务的,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可你现在的身体……”
“我能行。”
傅寒洲态度坚决:
“这次研讨会对我……对我们的工作或许有重要意义,我不想错过。”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只是内心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着他,仿佛这场会议与他那些奇怪的梦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首长有些惊讶:
“我来也是为了了解你的身体状况,如果不行,不必硬撑,任务重要,身体也不能忽视,离会议还有三天时间,你的伤……”
“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傅寒洲忽地坐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看着傅寒洲坚定的眼神,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
“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有任何不适立刻汇报。”
“是!”
首长交代了会议细节,便离开了。
傅寒洲向主治医生了解了他的病情,心里有了数,放下心来。
身上的伤口过两天就能愈合,不耽误他去执行任务。
只是伤口初愈,不能有剧烈动作。
还有三天时间,他要对会场的情况了如指掌,立刻吩咐警卫员:
“小李,把会议资料,参会人员,还有会场布置以及安保方案给我送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