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修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面颊染上红晕,“嗯。”
裴墨染恍然大悟一般,嘴角扯出一抹讥诮。
“诶呦,真般配啊!恭祝谢大人喜得佳人。”玉容的脸上满是讥讽。
文武双全,仪表堂堂的谢泽修居然跟一个丑八怪好上了!
真是讽刺!
该不会是云清婳死后,他心灰意冷,破罐破摔、自暴自弃了吧?
裴墨染的眼中多了一丝笑意,但那笑意满是嘲讽,“没错,你们很般配。”
谢泽修对蛮蛮也不过如此,才五年就移情别恋了。
此话一出,谢泽修、云清婳皆是一愣。
瞬间,谢泽修的脖颈都涨红了,他摇摇头,“老爷误会了,不能污了小姐的清白。”
“呵呵……谢大人怎么害羞了?您特意来英雄救美,还说误会?”玉容用帕子捂着嘴笑。
谢泽修跟云清婳对视,二人皆不说话。
“望能吃到你们的喜酒。”裴墨染随口说了一句。
承基、辞忧同情、怜悯地看着裴墨染的背影。
爹爹真是又惨又好笑……
“……”谢泽修眼中含着歉意看着云清婳。
他不愿占蛮蛮便宜,不愿让蛮蛮感到难堪,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
云清婳却松了口气。
看样子,裴墨染也没认出她。
睿王当年被贬出京城,他的封地就在附近。
今晚睿王特意前来设宴款待,时辰不早了,裴墨染带着承基、辞忧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倏地想到什么,目光犀利,“你叫什么名字?”
“宋思慕。”云清婳道。
这是她随便取的名。
裴墨染颔首。
玉容不善地瞥了云清婳一眼。
她不明白为何裴墨染对这个丑八怪这么感兴趣。
……
人走后,云清婳总算松了口气。
段南天、巧慧这才现身。
“方才皇上一直盯着主子看,我还以为皇上看出蛛丝马迹,真是吓死奴婢了。”巧慧拍着胸口。
段南天轻笑,“怎会呢?云小姐现在平平无奇,丢到人群里,我都不会……”
话还没说完,几人就不满地凝视着他。
“……”段南天的调侃戛然而止,剩下的话被迫咽回肚子里。
“无论如何,蛮蛮还是要小心,皇上离开渔郡之前都不可松懈,今日你还是不要露面为妙。”谢泽修道。
“我会的,”云清婳的眼中闪过愤懑,她打趣,“这些年他与民休息、轻薄徭役,国库空虚,南修水渠,北筑长城,练兵赈灾全是我跟江家表哥出银子,方才还敢对我这个金主这么嚣张,我差点没忍住。”
几人都笑了。
“可惜这次没跟两位殿下说说话,微服出巡总有回宫的一天,见一面少一面。”巧慧叹了口气。
云清婳的心中再一次感受到酸涩。
她捂着心口,不太喜欢这种有牵挂的苦涩感。
二楼,商队的伙计抱来了一个木盒子。
云清婳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一个裂开流水的蜜瓜。
“果然烂了,不能吃了。”段南天并不惊讶,这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云清婳尝了一口蜜瓜,眼前一亮,“好甜!这样的瓜,别说京城,就连皇宫都吃不到。”
“康宁郡的蜜瓜烂了七成,倘若我能将剩下的蜜瓜高价卖出去,不出半年,康宁郡必能恢复繁华。”
段南天嘁了一声,“云姑娘,你天真了!你以为这么赚钱的法子就你能想到?别人想不到?”
谢泽修解释,“蛮蛮,此瓜易烂,比荔枝更难保存,节度使都没法送往京城,恐怕商队就更不成了。”
“表哥,这世上没有我干不成的事,明日让孩子来尝尝。”云清婳的眼中满是野心。
“掌柜,睿王的小厮请您亲自下厨,晚上前往府衙送酒菜。”伙计跑进来。
云清婳的眼中划过担忧。
还望不要引起祸端才好。
……
晚上宴会时,裴墨染喝了几杯酒,脑中就不受控的一幕幕浮现出白日见到的宋思慕的面孔。
他气愤地在手背上掐了一把,恼火自己的异常!
那明明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难道他也跟谢泽修一样疯了?
就因为那个女人的声音、身段有点像蛮蛮,就心猿意马了?
他看着下首的谢泽修,狠狠掐了下眉心。
而且宋思慕是谢泽修的未婚妻,他堂堂皇帝,还能觊觎人妻不成?!
“皇兄,皇弟敬您一杯。”睿王举着酒爵,堆着笑脸,恭敬道。
经过这么多年的磋磨,睿王的心气已经不复当初了。
毕竟母后已经死了,虞家已经垮了,裴墨染登基多年,大局已定。
裴墨染举杯,敷衍地饮下酒水,“宇儿怎么样了?”
“多亏皇兄挂念,得祖宗庇佑,我寻到了神医,宇儿的木僵好了,只是下半辈子只能坐轮椅了。”提到这件事,睿王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悲意。
裴墨染颔首,他面无波澜,却操着欣慰的语气,“孩子醒来便好。”
“皇上,臣妾敬您。”玉容婀娜地扭着水蛇腰走上前。
裴墨染不分给她一个眼神,就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他斥责:“家宴上,哪轮得到你敬酒?”
玉容的颜面像是被狠狠践踏,她红了眼,悻悻地坐回原位。
她不明白,为何裴墨染总是对她这么冷淡。
倘若心里没她,为何当年不直接杀了她?
还将她封为妃子,地位直逼生了皇子的魏娴!
难道他还在赌气,怪她当年隐瞒未婚生子的事?
“皇兄,渔郡的百味轩是出了名的美味,在当地声名远播,臣弟特意请了掌柜前来。
这位掌柜可不得了,常年游历四方,搜罗各地珍馐,这次想必是感受到了真龙之气,她赶回渔郡,她真是赶上好时候了!”睿王拍拍手。
云清婳带着下人走了进来。
她垂首看着地板,双膝一屈直接跪在地上,“民女给各位大人送菜。”
扑哧——
玉容捏着酒爵,嘲弄地笑了,“呵呵……乡野村妇,连行礼都不会。”
承基、辞忧狠瞪了眼玉容。
他们很是心疼,但不敢流露出来。
“平身。”裴墨染摆摆手,他的视线灼热的落在云清婳的脸上。
明明还是那张泯然众人的脸。
可就是让他如死灰一般的心,像是被一颗火星子点亮。
“多谢大人。”云清婳命人端上一道道菜肴。
她熟稔的挨个介绍。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她讲得口干舌燥,但依然口齿清晰,语气音调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