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出画后遗症。”穆宸光垂下眼帘。
“后遗症？”关小西一怔。
“《幻梦空间》出画后，每当靠近你，我便心烦气躁，总有种…暴虐冲动。”
关小西目瞪口呆，“只对我这样吗？”
“可能因为入画人只有我和你的缘故。”穆宸光道，“这幅画精神攻击强大，那天你说不记得《幻梦空间》经历，我推测应该是你的后遗症。好在不太要紧，顶多少一幅高级画卷经验。”
关小西仍旧保持呆样，“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主要…这是我首次出现后遗症，刚开始并不知道。理论研究再透彻，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没那么容易察觉。后来渐渐意识到不对，经过治疗，才慢慢好转。”
“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不重要。”穆宸光凑近她，“重要的是，已经完全恢复，我们又能像以前那样。”
关小西推开他，认真地说道：“可是，你应该在发现时第一时间告诉我。”
“得遵医嘱。”
“医嘱？”
“医生嘱咐，没治好前，先别和你接触，也尽量不做跟你沾边的事。”
关小西挠挠头，脸上写满困惑，“啊？？？”
“于是，我之前也没和任何人解释，包括小白。”穆宸光清清嗓子，“毕竟，我想用最快速度治好。”
“真的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别纠结了，我们现在雨过天晴，还是天下第一好，对不对？”穆宸光捏捏关小西下巴。
她眨眨眼，竟是出画后遗症？柳善仁提过，他此前有类似症状，还因此重伤秦天耀。想不到穆宸光，也出现这情况。难怪，他之前每次见她，都冷着脸。原来，当时他在努力抑制伤害自己的冲动。
“这出画后遗症真可怕，竟然还能分裂我们的关系。”关小西愤愤道，“画卷世界太可恶！”
总算把她糊弄过去，穆宸光暗暗松口气。
“光光，我想看看那道伤。”关小西秀眉轻蹙。
穆宸光立即明白，她指的是哪道伤。“早就愈合，没啥好看的。”
“我要看。”关小西语气坚定。
穆宸光静默片刻，缓缓掀起衣角，左下腹露出一道半寸长刀疤，那处虽已长出新鲜皮肉，但疤痕仍清晰可见。
关小西瞳孔微缩，不经意间抬手……
清凉手指触碰到刀疤瞬间，穆宸光喉咙滚出“嘶”一声，她那只手被他猛然握住。
“还疼吗？”关小西抬头，眼里盛满歉疚。
“早不疼了。”
“骗人。”关小西道，“你刚刚反应那么大。”
“你…我…”
穆宸光语塞，这哪是疼痛反应！这小丫头真会折磨人！方才轻轻一下，仿佛全身血液都在往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涌，他都快炸了！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眼神躲闪，双颊泛起可疑红晕。
“光光，你脸好红。”
关小西的手掠过他脸颊，他整个人弹跳起身，“太…太晚了，休息吧，明早还要看日出。”
“才九点不到。”
“我昨日找你一整晚，差不多两天没合眼。”
关小西站起身，想靠近他，他却连连后退。
“你的后遗症，真的…治好了吗？”
她声音缠着委屈，她以为，他这表现，是后遗症还未好全。
穆宸光百口莫辩，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还搁这儿委屈上了，明明他才是该委屈的人！问题是，他还没法和她解释！
“别、别胡思乱想，我就是困了…对，困了，我真得去睡了。”
穆宸光关闭房门前，再次朝杵在客厅的关小西说道：“记得，别乱想。好好睡一觉，明早一起看日出。”
旭日东升，海平面裂开一道金边，海水被染成绸缎，粼粼中跃动着无数碎金。
“再看一次日出，依旧震撼。”关小西道，“光光，我昨日见这景色时，就想让你也看看。没想到，你今天就在。”
“怎么？只想给光光看，没想给我看吗？”白谱在一旁揶揄道。
关小西低下头，“也、也想的。”
她这神情，白谱挑眉，“还和我闹别扭呢？”
她嗓音越发低了，“没、没有。”
“行了，你别逗她。”穆宸光瞥了眼白谱。
“以前倒没发现，我们小西这么能哭，这两次算见识到了。”白谱道，“眼睛跟水龙头似的，关都关不住。”
“这事怪我，我的错。”穆宸光道。
“才不是。”关小西道，“要怪也怪画卷世界，神憎鬼厌。”
穆宸光自责道：“打从你进入画卷世界，哭的次数变多了，还都是因为我。”
气氛有些不对，白谱赶忙岔开话题，“小西小时候呆呆的，怕是被欺负，也不知道哭。”
“又不是啥好事，被欺负哭了，至少我还能早点发现。”穆宸光道。
“啥意思？”白谱纳闷道。
关小西也投去疑惑眼神，穆宸光轻咳一声，“你还记得，我们相遇后，你第一次哭是为什么吗？”
“那得多久以前，没印象了。”关小西摇头道。
“我就知道，没心没肺。”穆宸光道。
“说说呗，咋回事儿？”白谱饶有兴致。
那时，小小西和穆宸光刚被联盟收养。联盟住宿分男女宿舍，小小西住女生宿舍，穆宸光则住另一头的男生宿舍。
一天晚上，自习教室只剩最后两人，穆宸光对小小西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小小西咬着笔头，定定不动。
穆宸光催促道：“快，宿舍要关门了。”
小小西犹犹豫豫，抓住他小拇指，嘟囔着：“光光，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穆宸光被她的问题弄得不明就里，“现在就走。”
小小西眼睛一亮，旋即黯淡，“不是…”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问的不是回宿舍时间。
“你要回哪里？”
“天桥。”
“为什么回去？”
穆宸光思忖，她可能不理解被收养的概念，耐心解释：“我们不用再回天桥底下住。以后，就住联盟。”
谁知，他话音刚落，小小西眼眶瞬间氤氲起一层水雾，“啊…不回去了。”
穆宸光心咯噔一下，敏锐察觉有异，“你在这里住不开心吗？”
小小西东张西望，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小西，怎么了？”
好半晌，小小西似下巨大决心，小声哀求：“光光…你能不能跟她们说，不要扯我小辫子，痛痛的…”
穆宸光一震，怒火升腾，不自觉提高音量，“谁扯你辫子？他们还对你做过什么？”
小小西眸子水汽愈浓，发出“嘤嘤”声，小手下意识放肚子上。
穆宸光掀起她衣服，她雪白柔软的肚皮上，青一块紫一块，触目惊心！